談瑞秋又突地揚笑,一身利刺褪去,溫和得猶如春寒乍現的煦光,親熱地挽著孟寄蘭的手,眉眼彎彎地道:「所以這事妹妹得幫我才成,咱們得把這事查個清楚,屆時的功勞算你一份。」
第二章 與側室戰爭開打(2)
孟寄蘭傻眼地看著她,還回不過神,倒是月亮門那頭有丫鬟跑來稟報,「蘇嬤嬤,寬王太妃的馬車停在王府外,差人通報說要探視王爺。」
蘇嬤嬤眉頭微微一揚,還未應答,便見孟寄蘭神色一改,威風神氣了,拉開了談瑞秋的手,回頭便斥道:「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將太妃給迎進府來。」彷彿她才是當家主母。
寬王算來是七王爺的堂兄,邑地在京城南邊的寬州,離京城並不算遠,行車的話約莫是三四天的路程。
照道理說,七王爺領旨養傷是滿城皆知,就算寬王太妃是外地來的,想探視也該事先差人遞帖,哪有直接殺到王府的作法?偷偷覷了蘇嬤嬤的臉色,印證了她的猜想,蘇嬤嬤非但不歡迎,甚至擺明了跟這人不熟。
這可有趣了,蘇嬤嬤要是不熟,王爺肯定也不熟,人家卻特地跑來探視,真不知道承的是哪份情。
不過人都來了,太妃的輩分又高,總不好拒人於外吧,就見這個孟妹妹可是很親熱地挽著人進了主屋大廳,嗯……她雖是養在深閨,不知世事,但光看這行徑就知道內有蹊蹺。
但她又能怎麼著,行了該行之禮,等著見招拆招唄。
談瑞秋端坐在主位上,冷眼看著孟寄蘭挽著寬王太妃親熱地噓寒問暖,正忖著自己何時可以離席時,便聽見蘇嬤嬤用只有她聽得見的氣音道:「寬王太妃是孟夫人的姨母。」
談瑞秋神色不變,立馬意會了過來。
嗯,用最白話的方式來說,今兒個是孟妹妹帶了家人來給她下馬威就是了。既是如此,她還待在這裡做什麼,該走人了。
「今年皇上龍心大悅,中秋大開宮宴,皇都附近的皇親全都被召進宮,我趁這機會拐過來瞧瞧你,想說中秋帶著你一併進宮見駕,不管怎樣,總是兒媳,總得正式地見見公婆。」
寬王太妃這話一說,談瑞秋的腳動了動,只能無奈地等炮火燒到自個兒身上。
「姨母,人家又沒有命婦禮衣,怎好隨隨便便進宮?」孟寄蘭愛嬌地挽著寬王太妃的手臂,一雙眼直往她身上招呼過來。
談瑞秋低頭喝著茶,當沒瞧見。
皇室講究規矩,向來是正主才有腰牌和命婦禮衣,舉凡宮中有宴,自然是由她隨王爺進宮,當然要是中宮召見,冠服另賜,抑或者是由王爺賜號,站穩了側王妃的身份,那就另當別論。
「這是怎麼著,你都進了王府三年了,怎麼連套禮衣都無?難不成要你穿著這寒傖常服進宮?」
談瑞秋繼續喝茶,繼續充耳不聞。反正她剛才問安時,人家也不怎麼睬她,現在人家問話又沒指名道姓,她何必對號入座?而且那是王爺的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別奢望她去騷擾身子未癒的七王爺。
沒人接話,寬王太妃臉色難看,低聲道:「我說蘇嬤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事總得給點說法。」
「回太妃的話,王爺迎了夫人沒多久,王爺就掌了五軍營,軍務繁忙,南奔北跑的,直到去年動身充援邊境,今年才回來,而太妃也該知道,王爺昏迷了大半年,若非皇上賜婚沖喜,說不準到今日都還醒不得,如今王爺還在養傷,想要王爺賜號,也得等王爺傷癒才好。」蘇嬤嬤不卑不亢地說著,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說那什麼話,寄蘭嫁進王府已經三年了,連個賜號都沒有,這傳出去還要不要做人?」
談瑞秋繼續當縮頭烏龜,左耳進右耳出。不過說真的,既然都知道孟寄蘭嫁來三年了,真要求賜號的話早該來了,既然這三年都沒來,那就代表她很清楚說了也沒用,而眼前挑這時間來,嗯……應該是替孟寄蘭撐腰,順便刮刮自己和蘇嬤嬤的臉皮,讓孟寄蘭在王府立下一點威信。
但她只能說,真的不是時候呀。
「寬王太妃,王爺還在養傷,老婆子作不得主。」
「怎麼,一句王爺還在養傷,就要把這事算了?難道你就不能提點一聲?我可不管那些,今兒個你就非得要給我個交代,讓我瞧瞧你到底是怎樣的隻手遮天,把王府內院的事都攬在手裡,讓王爺如此冷落我的外甥女!」
談瑞秋垂著長睫,長指輕敲著茶盞,聽蘇嬤嬤平板無波地道。
「太妃,王爺這三年來在王府的時間少得可憐,王爺要賜號,勢必要入宮請恩典,但王爺先前為戰事奔波,如今又因戰事重傷,賜號這一事實在不必急在一時。」
「蘇老婆子,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分明是因為你那薄命的侄女沒能成為王爺侍妾,把這仇記到寄蘭身上了!也不想想自個兒是什麼身份,竟然攛掇侄女爬上王爺的床,麻雀也想跳枝當鳳凰,就跟那誰家的丫鬟一樣不知恥,真不知道那位主子到底是什麼居心,竟讓自個兒的丫鬟和其他側室爭寵。」寬王太妃話到最後還鄙夷地冷笑了聲。
蘇嬤嬤臉色變了變,還未開口,就見談瑞秋已經徐徐起身,揚起完美無瑕的笑臉。
「太妃這麼說可就不妥了,方纔我才和孟妹妹提過這事,就說我家那丫鬟是遭人下了藥,府裡正打算要嚴查呢,查出個結果,定會給太妃一個交代。」
「那等下作之事就不必交代了,我倒是想瞧瞧一個宮中的老女官是怎生的有本事,讓侄女蠱惑王爺,放著兩位側室不聞不問……放眼東秦,可從沒聽過王爺側妃入府三年連個賜號都沒有!」
談瑞秋驀地抽出手絹低笑出聲,哪怕寬王太妃那對銅鈴眼瞠大得嚇人,她還是止不住笑意,最終才再三道歉地道:「太妃恕罪,實在是太妃將這罪名強要扣在蘇嬤嬤身上,怎麼也說不過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