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是在我床底下找到的,我百口莫辯。」她無奈的一笑,「不過,我大概知道是誰陰我。」
李兆文困惑,「既然知道,你為何不說?」
「因為我說了也沒人信。」說趙流香毒害自己的姨娘?會有人信才怪。
「誰?你告訴我,我一定想辦法證明你的清白。」李兆文拍拍胸脯。
「罷了,你別攤上這事。」李兆文只是一個護院,能幫的忙不多,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置身事外。
「可是……」他十分憂慮,「你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裡?」
「萬隆縣城這麼大,怎可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她故作輕鬆的笑笑,但其實心裡有些擔心。
「不如這樣,你先到我家待一陣子。」李兆文提議,「我跟我爹說一聲,他會收留你的。」
威遠鏢局就在城北,問題是威遠鏢局也是臧家的產業,她既是以毒害周氏的罪名被趕出臧府,又如何能去威遠鏢局呢?
「兆文,威遠鏢局也是臧家的。」
李兆文一頓,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懊惱。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兆文,你不用擔心。」
兩人朝聲源看去,只見張大飛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
「朝露,你先到雲來客棧去待一陣子吧。」他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那邊的汪掌櫃是我朋友,你拿著我的信給他,他會安排好一切的。」他將信遞到她手上。
方朝露接過信,眼底盈滿感動,「張大叔,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張大叔相信你的為人。」張大飛深深注視著她,「時間會證明你的清白的。」
「張大叔,謝謝你。」她萬分感激,眼中再度泛起淚光。
自從她被允許使用練武場後,便跟張大飛變得十分熟稔,她還將散打跟自由搏擊的概念教授給張大飛,張大飛則教她如何舞刀弄劍,兩人情同父女。
「張大叔,大少爺為什麼不把我送官?」她不甘心地問。
張大飛蹙眉一歎,「大少爺有他的想法跟考量,他應是不想方大娘難過吧?」
「如果他真不想讓我姑母難過,就應該讓官府證明我的清白。」
「朝露,你先別急,」張大飛耐心的安撫著她,「你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其他的事慢慢再說。」
「嗯。」她點點頭,將信穩妥的收好。
「兆文,」張大飛吩咐一旁的李兆文,「你陪朝露去雲來客棧。」
「是。」李兆文答應一聲,便帶著方朝露離去。
他們走後不久,一個高大的身影自轉角處走出,眼神深沉的目送著他們離去。
張大飛轉過身,瞥見他的身影,「大少爺,這樣……真的可以嗎?」
臧語農神情平靜,波瀾不興的表情讓人猜不出他此刻的想法及情緒。
在張大飛的安排下,方朝露住進雲來客棧。掌櫃姓汪,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對她十分親切。
這天,她下樓用膳,卻見底下吵吵鬧鬧,有人大呼小叫的。
「掌櫃!」有個滿臉大鬍子的男人拍桌咆哮,「你自己來看看這是什麼?為什麼我的菜裡有蒼蠅?」
跑堂的夥計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大爺,我剛才上菜時明明什麼都沒看見啊。」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誣賴你嗎?」鬍子男氣沖沖地道。
這時,汪掌櫃趕了過來,試圖安撫客人,「大爺,你別氣,我讓廚房再給你炒盤新的,如何?」
「不需要!」鬍子男再度拍桌,「我要你們賠錢!」
汪掌櫃面有難色,「大爺,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你說什麼?我要是吃壞肚子傷了身體,這帳算誰的?」鬍子男質問汪掌櫃。
眼見他已嚴重影響到其他的客人,汪掌櫃決定息事寧人,「那好吧,我賠大爺你二十文錢,還請你高抬貴手。」
鬍子男勃然大怒,抬手掀翻了桌子,碗盤頓時碎了一地,「二十文?你當我是叫化子嗎?我要十兩銀子!」
汪掌櫃一驚,「大爺,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呀。」
「你覺得我敲詐?」鬍子男一把拎起汪掌櫃的衣領,「好大的膽子,信不信我打死你?」
「大爺,你……」汪掌櫃驚惶地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在上頭看著這一切的方朝露忍不住了,下樓大喝一聲,「放開汪掌櫃!」
鬍子男見有人出聲,而且還是個小姑娘,不由哈哈大笑,「小丫頭,你要管閒事?」
方朝露正氣凜然地看著他,「菜裡有蒼蠅,重新炒一盤就是,但你不只翻桌、打人,還要敲詐,我看那蒼蠅搞不好根本是你放的吧?」
鬍子男一聽,惱羞成怒的放開汪掌櫃,朝她走來,「你這不知死活的小丫頭說什麼?」話音剛落,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拎起。
所有人見了這一幕,紛紛發出驚呼。
「大爺,她只是個小姑娘,求你別……唉唷!」汪掌櫃上前懇求,卻被鬍子男一把推倒在地。
方朝露眉心一擰,迅速抓住鬍子男拎著自己衣領的手腕,一壓一扭便將人壓在地上。
她動作太快,以至於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尤其是鬍子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壓倒在地的,他用力掙開鉗制,氣惱的朝方朝露揮拳,她卻輕輕鬆鬆便將他打得滿地找牙,狼狽至極。
所有人見鬍子男被打倒,都連聲喝采。
方朝露將鬍子男的兩手擒住,以膝蓋壓制他,「服不服?」
「臭丫頭!你——」鬍子男不甘心地咒罵著。
一旁的夥計撿起從鬍子男袖子裡掉出來的一方錦帕,一打開,發現裡面居然都是死蒼蠅。
「原來蒼蠅真是你放的?」夥計氣憤地指責,「你竟敢誣陷我們!」
如今真相大白,方朝露問汪掌櫃是否要將他送到官府,但汪掌櫃認為開店做生意以和為貴,因此不想追究,於是她放走了鬍子男,並警告他不得再來撒野。
鬍子男踉蹌逃出客棧,所有人為方朝露鼓掌叫好。
這時,一名身著墨綠色暗繡竹葉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