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反對,我可以立刻勾起你的記憶。」他半玩笑、半認真的提議。
「你又想非禮我了?」她傻傻的問。
「以後我恐怕要常常非禮你。」他被迷住了。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不行,我忘了要去找卜震的事。」她掙開他,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
「卜震的牙行在王爺府附近,我陪你一道去。」
*
在悅然客棧用了早膳,兩人立刻前往卜震經營的牙行。
牙行還沒開門,嚴季雍問牙行隔壁的米行。「卜老闆什麼時候來開舖?」
「他啊……不過正午是不會來的,不過夥計會先來。」米鋪老闆說。
「卜老闆這麼晚才來鋪裡,這牙行生意會好嗎?」莫紫喬看了看發亮的招牌。
「阿震近來染上抽大煙和狎妓的毛病,中午能起來已經很偷笑了,至於生意,馬馬虎虎啦,不過沒有以前好了,你看這條街上,不只阿震的這家草藥牙行,這一行生意大概很有賺頭,草藥牙行不少,全想分一杯羹。」
「卜老闆住的地方在哪條胡同?」直接登門拜訪比較快。
「阿震現在有家也不回了,多半是在溫柔鄉里醒來,醒來後就直接到鋪裡了。」
「所以非得在這裡等囉?」莫紫喬嘟噥著。
「阿震以前沒這麼頹敗的,他家裡頭還有房妻子守著呢,真是可憐了。」
「卜老闆的妻子都不管他嗎?」莫紫喬瞪大眼。
「管啊,可是哪裡管得動,阿震老嫌娶了個醜八怪,埋怨得緊呢!」
「既然不滿意,當初為什麼要娶呢?」
「父母之命啊,是恩人的女兒,不娶對不起人家,娶了卻對不起自己。」
米行老闆話裡好像有無限歎息,男人一般是替男人說話的,娶妻不如己意成了納妾的藉口,卜震狎妓,肯定也是以此為自己的負心脫罪。
「卜老闆可有因此搭上什麼良家婦女?」他套話地道。
米行老闆想了想,多虧他這人話多,否則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打探出卜震的身家背景。
「以前有個年輕的少女常上牙行玩,好像叫瑛兒,阿震是這麼叫她。」
「瑛兒?」越來越接近謎底了。
「後來就不曾看過她了,有一天我還問過阿震,阿震只說了句,她瘋了,就再也沒說什麼了。」
「瑛兒的病果然和卜震有關。」他蹙了下眉。
「你們認識瑛兒?」米行老闆問。「她真的瘋了嗎?可惜了,一個好好的姑娘。」
牙行夥計終於出現了。
「忠宗,這兩位客人要找卜老闆。」
米行老闆真的很熱心,連嚴季雍他們的台詞也替他們說了。
「卜老闆今天不會來,你們找老闆有什麼事?」忠宗打開舖門踏進門檻內。
「想向卜老闆打聽一件事。」莫紫喬環顧四周,打量道。
「老闆明天也不會來,你們再等兩天吧!」忠宗酷酷地道,似不情願。
「卜老闆遠行嗎?」嚴季雍問。
「是啊,他最遠去的地方就是妓院,你講遠行也正確啦。」
「你說他現在還睡在妓院裡?」
不難想像忠宗為何不悅,老闆付他一人份的薪餉,卻要他干兩個人甚至三個人的活,不氣才有鬼。
「你們可以去找找看,或許老闆還沒抽大煙,可以回答你們的問題。」忠宗說。
*
告辭了牙行,嚴季雍和莫紫喬決定親自到妓院堵卜震。
「我們這裡是男人來的地方,女人不准來。」嫵媚的鴇姐兒皮笑肉不笑的說。
「你不也是女人嗎?為什麼你能來,我卻不能來?」莫紫喬瞟了她一眼。
「我是這裡的花娘,你是誰?」鴇姐兒冷眼打量著莫紫喬。「想來這裡討生活是嗎?」
「我們找卜震。」嚴季雍打斷鴇姐兒欲往下說的話。
「卜大爺不在這裡。」
「除非你們這裡不是北京城最有名的妓院,卜震的夥計告訴我可以在城裡最有名的妓院找到他。」
鴇姐兒當然不能說春香院不是北京城最有名的妓院,遂改口道:「卜大爺不隨便在這裡招待客人,你們是誰?」
「你去告訴卜震,就說他的朋友嚴季雍找他。」
鴇姐兒朝護院使了個眼色。
「坐嘛,想吃什麼點心?我請廚娘給您準備。」
「不用了,我們問過卜震話就走,你快把他請出來,我這個人沒什麼耐性。」
護院去而復返,附耳同鴇姐兒說了句什麼。
「這位爺,卜大爺回牙行去了,不在這裡。」
「我們才從牙行來,休想誑我。」
卜震肯定心裡有鬼才不敢見他,越是這樣,他越要求個水落石出不可。
「那我就不知道了,請爺到別處尋去,卜大爺確實已經離開了。」
「一定是聽說我們來找他才跑掉的,現在怎麼辦,到牙行等下去嗎?」
兩人離開春香院後,返回牙行,問明夥計卜震的住所,或許真能在他家攔到他。
「瑛兒肯定讓他欺騙了感情才會得癲病,一會兒見了他,最好把他五花大綁運回梅龍鎮,要他親自向瑛兒認罪。」
莫紫喬未審先判了卜震。
「瑛兒也許並不想見到他。」
「我想請祥大夫替瑛兒看病,這樣耗下去好像很難自己痊癒。」她把瑛兒看作自己的妹子。
「我贊成請大夫瞧瞧,三天後,我就要起程到江南去了,以後家裡的事請你多擔待。」
感傷的愁緒旋即襲向週身。
「小事一樁。」她誇言地道。
「這麼自信!」他一笑。
她頷首,「當然,史軍是個能幹的總管,我哪裡需要出什麼力!」
「謝謝你。」他握住她的手。
「謝什麼?」
他揚起唇角,緩道:「昨夜……是一個美好的記憶。」
她垂下羞怯的俏顏,心中不禁一甜。
「我全忘了。」
「你,還恨我嗎?」他很想知道。
她任性的咬了咬下唇,不想讓他太好過,所以她故意說反話。
「恨啊,為什麼不恨?你一直以來對我並不好。」
他扣住她倔強的下巴,端倪她的真心,可看不真切。
「要我帶著你對我的恨離開,你真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