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以來,沈世一根本沒有提出過任何有建樹的業務方針,真正做事情把業績拉抬上來的人,是楊真英。
所以他對沈世一施壓力,為的就是要讓楊真英成功取得沈世一的信任。
「振綱,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姑丈,你就不能給我留點路走嗎?」沈世一一臉受盡委屈的表情。
好笑了,瞿鳳鑾說他是私生子,所以不承認他是瞿家子孫,也從小不讓他叫她姑姑,至於這個姑丈,就更見外了,見到他,就直接把他當隱形人,現在居然自稱姑丈來了。
演戲嘛,他也會。
「請姑丈體諒,姑姑說我年輕掌權做不好事情,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做給大家看,還請姑丈無論如何要好好展現一下實力。」瞿振綱皮笑肉不笑地把問題又丟還給沈世一。
和心機重的人過招,耍心機是必須的。
過去公司的業績比現在高出一半,但自從沈家父子控管了業務部和開發部之後,公司的業績就直直落,他懷疑沈家父子吃裡扒外,有可能在外頭設立了人頭公司,偷偷在外生產公司開發出的產品,再把原本屬於公司的業務轉移到那些人頭公司上頭,以謀取利益。
他甚至懷疑,他在紐約被攻擊,和沈家父子也有關係。
所以他打算找出沈世一和沈嘉亦不法的證據,徹底拔除這些危害淨思顏醫美的毒瘤。
「還有事要說嗎?」他是送客的意思。
沈世一沉著臉,默默地走出執行長辦公室,因為外頭無人,他忍不住低咒起來,嘴巴更吐出惡毒的咒罵,「可惡的雜種,給他當個執行長就當真以為他是天之驕子了啊?!」
可並非真的無人,王強只是離開自己的位子去幫瞿振綱泡咖啡,結果折返時,在轉角處聽到沈世一在咒罵就沒有出現,故意和他錯開,等沈世一走了,他才端著咖啡進到瞿振綱的辦公室。
「剛剛沈總監來做什麼?」王強問著。
他與瞿振綱情同父子,平日私底下對話並無上司部屬的尊卑之分,而是如親人般的相處著。
王強其實早就可以退休了,但瞿振綱跟他說,希望他可以再幫他一陣子,所以他就留下來了。
「來叫我不要把業績定那麼高。」
「還沒開始執行就喊做不到,是不想做吧。」
「就是那樣,但我跟他說了,如果做不到,他那個位置也可以換人坐坐看。」王強聽了莞爾一笑。
這話聽起來有點毒辣,不太像瞿振綱的風格,他對長輩就算不滿或心裡不愉快,通常也是一笑置之,絕少把憤怒表現出來。
就像他在紐約被狙殺,回台灣之後卻隻字不提,當然他不是軟柿子,被坑,是要討回來的。
所以回台灣之後,他就找人暗地裡開始挖沈家父子的底,發現他們和外頭頻頻接觸,存款往來也頻繁得令人起疑,因此他們合理懷疑,沈家父子可能吃裡扒外,拿淨思顏醫美的薪水來做自己的事業。
「可這樣會不會為你帶來危險?」
「就怕他們不出手。」
「還是小心點,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不,找個手腳俐落的跟在你身旁吧,這樣安全點。」
「那太明顯了,反而會令躲在暗處的人有所防備,就讓他們來吧,他們越沉不住氣,我們就越有機會抓住他們的狐狸尾巴。」
「那就交給我來辦,你好好領導公司就好。」
知道王強是怕他又受傷害才要擔下責任,但同樣的,他也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受傷害。
「你只要幫我處理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好,其他事情我會看著辦。」
「振綱……」
「好了,別說了,王叔你知道我的個性,我不希望你做的,你別做,如果你真心為我好,就聽我的,別讓自己陷入危險。」
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瞿振綱的決定,王強只好安靜了。
保全課的聚餐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為了不影響其他人上班,也惹來不好的觀感,所以選擇了其他部門都下班之後才開始進行。
一開始,劉若鈞根本已經忘了翟振綱說過的事情,不過,上司買單這種事情其他人是不可能會想錯過的。
所以一群人開始擬菜單,既然是上司請客,一夥人也沒在客氣的,專挑貴的食物,看到帳單,劉若鈞整個臉都變了。
她想過要阻止,但大家說難得一次,非得吃好喝好,害得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她怕帳單拿出去會讓上司誤以為他們趁機敲詐,所以她決定要自己買單,反正看大家吃得那麼開心,她也覺得很值得。
可是聚餐中途,她去巡樓時,卻遇到了正巧要下班的翟振綱,他在她背後喚住她,她只得折返回到他面前。
「執行長準備下班了?」
「對。」看她穿著制服,翟振綱問她,「你常值夜班?」
「不常,只是最近剛好有同事的太太生孩子,他晚上得去醫院陪太太,所以我替他上了中班。」
瞿振綱沒說什麼,可心裡卻在盤算讓一個女孩子值夜班到底合不合適。
就算劉若鈞很強,但是畢竟是個女孩子,老是半夜穿梭在一棟空蕩蕩的大樓裡,他想著就覺得心底很不踏實。
他看過劉若鈞的個人資料,發現她學歷不錯,是國立大學畢業,學的是應用外文,應該可以找份比較靜態的工作做,根本不需要和一群男人爭飯碗。
為何她要與眾不同?
可就因為她與眾不同,所以每次他有空閒時,腦中就會不自主地浮現劉若鈞的身影,她的背影一直令他很介意。
他讓保全課聚餐,由他買單,主要是替她製造前來找他的機會,但他卻遲遲等不到她的到來。
就算他的出身不怎麼光明正大,是個不被喜歡的私生子,但是在女人之間,人氣還是很旺的,可他發覺,他的個人魅力到了劉若鈞這邊,似乎變得很無感。
「聽說今晚保全課聚餐,你為何沒拿請款單過來?」
「……還沒整理好。」她怎能說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