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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還未靠近「彩蝶廳」,笙簫裊繞便已先纏繞了過來。

  東方荷驀然想起夏侯昌不辨五音的歌聲——她有回在古墓時發了高燒,病得挺嚴重,沒有精神,什麼都吃不下。他玩笑地哼了幾句曲,逗得她笑到開了胃口……

  以前多好啊。東方荷嚥下笑意,見著一名送菜的婢女正要進門,也就和她並肩走入。

  才進屋,夏侯昌的眼便鎖上她,但他無所謂地移開,恍若沒看到她一般地繼續仰頭喝酒並和身邊的沈芸娘說話。

  東方荷早已習慣夏侯昌在外人面前對她的漠然態度,她甚至想起了她為何總不愛出現在這般宴樂場合,因為夏侯昌總當她無物一般。

  「二皇子對你做的醉棗,讚譽有佳,還不快過去謝恩。」夏侯昌沉聲說道。

  東方荷不知道她為何要多謝二皇子,但因為不想多事,於是就簡單撂下一句。「多謝二皇子。」

  「退下吧。」夏侯昌沉聲說道。

  司徒長達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名皮膚細緻、模樣水靈出眾,一對眸子尤其聰慧有神的女人,一把便拉住她的手。

  「這麼一個水人兒,放在廚房裡簡直是糟蹋了。」司徒長達醉醺醺地說。

  東方荷驀地抽回手,後退一步。

  司徒長達笑著逼前一步,還想糾纏。

  「怎麼就這麼有巧思,做了醉棗。還做了什麼玩意,說來讓本王開心。」司徒長達伸手又想拉她。

  「玫瑰杞子、炭香核桃、水晶豆腐全在那裡。」東方荷一個閃身站到桌邊,指著桌上茶點說道。

  「你這般巧思,這種樣貌,待在廚房浪費了。不如跟了我……」

  「二皇子,你現在的局勢不適合領個女子回去。」沈素沉聲說道。

  東方荷看向夏侯昌,但見他一語不發,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逕自喝著酒。她緊握了下拳頭,表情也學他一樣冷斂了起來。

  「夏侯兄,那就把她放到你替我準備的宅院裡。」司徒長達對著夏侯昌嚷嚷道。

  「我不去。」東方荷冷然說。

  「你不去?你不去!」司徒長達哈哈大笑出聲,認為這女子的欲拒還迎有幾分味道。他猛然抓住她的下顎,酒氣全噴到她的臉上。「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只知道你與我無關。」東方荷掙開他的手,退到了門邊。

  「放肆!」沈素大喝一聲。

  東方荷朝沈素瞪去一眼,冷冷說道:「隨意調戲女子,是為放肆。在主人面前,代主人斥責,也是放肆。」

  東方荷挺直背脊,轉頭走向門外。

  「大膽刁女。」沈素指著她的背影,氣到手臂都在發抖。

  司徒長達因為酒醉,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被罵了。立刻轉頭看向夏侯昌,打算看他如何處理這一切。

  「東方荷,站住。」夏侯昌嚴聲說道。

  東方荷聽而未聞,繼續往前走。

  夏侯昌眼色一使,黑衣護衛疾步而出,下一刻便已將東方荷架到二皇子面前,並迫使她跪下。

  「給二皇子道歉。」夏侯昌面無表情地說。

  東方荷看著夏侯昌,心痛著,但下顎卻仰得更高。

  「憑什麼?」她說。

  「掌嘴。」夏侯昌讓護衛上前給了她一巴掌。

  東方荷臉被打得一偏,身子也斜倒到地上。

  她整個人怔住,完全忘了頰上熱辣的疼痛,只仰頭瞪向夏侯昌,不敢置信他竟會這般待她。

  「我的行住坐臥,是用我自己的雙手換來的。我不是你夏侯家的任何人,我走人便是。」她忿忿地說道。

  夏侯昌起身,手掌看似倨傲地背到了身後。因為他如今雙掌顫抖,緊握到連青筋都畢露。

  「再掌嘴。」夏侯昌說。

  「不用,我自己來!」東方荷揮開護衛的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甩到雙唇都流了血。「還有呢?是要挑斷我的手筋還是腳筋?北荻國就是這樣對待一個甚至不是北荻國人的女子嗎?」

  「住嘴!」夏侯昌忿然將手邊一支半人高的瓷瓶狠狠往地上一摔。

  啪地一聲碎裂之聲後,屋內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沈芸娘害怕得咬住衣袖,不許自己哭出來。

  第3章(2)

  東方荷看著夏侯昌冷冷臉孔,她忽而勾唇一笑——

  能把他氣到在二皇子及宰相面前失去控制,她也算是有些份量了。

  「要我閉嘴很簡單。你給我一把刀,讓我一了百了,我就永遠閉嘴了……」東方荷說。

  「大膽!」夏侯昌大吼一聲,屋內所有人全都嚇到說不出話。

  因為從來沒人聽過夏侯昌提高音量說話,更何況是這種怒吼。

  二皇子和沈素亦是一驚,不由得在東方荷身上多放了一些注意。

  夏侯昌和東方荷對望著,她氣到滿臉通紅,他則是臉色愈沉愈冷,終至臉上再不讓人看出任何表情。

  因為他不能讓這些人把東方荷當成對付他的把柄。夏侯昌從她臉上移開目光,面無表情喚進管事交代道:「給她一把刀,讓她到房裡一了百了,別讓血污了二皇子的眼。」

  東方荷以為她的心不會再痛了,但她還是瑟縮了下身子,可她仰起下巴,看也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便走人。

  夏侯昌給管事使了眼色,管事懂了主人的意思,立刻喚來幾名護衛護在東方荷身後,務必保她平安無事。

  此時,始終站在夏侯昌身邊的沈芸娘,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到這等地步,嚇到臉色發白。

  府裡誰不知道夏侯爺待東方荷不同一般,如今東方姑娘既因她的一句話而來到「彩蝶廳」,那一切的帳豈不是要算到她頭上。

  「夫君,饒了東方姑娘吧。」沈芸娘立刻跪倒在夏侯昌的腳邊。

  「如何饒?」夏侯昌寒眸往沈芸娘一射。

  沈芸娘頭皮頓時發麻,心神不寧地看向父親求救。

  「爹。」沈芸娘雙目噙淚地說。

  「府內染了血,總不是個好兆頭。」沈素也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到這種地步,原本還以為這東方姑娘在夏侯昌心裡有些地位,沒想到他當下就任由她生死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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