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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沈素站在大廳中央,瞪著眼前的男人,感覺他的半生榮華,他原本預計的美夢——小女兒當上太子妃,生下子嗣之後,他就會想法子控制孫子的一切,成為將來天下掌權之人……

  可所有的一切,都讓夏侯昌給壞了事!

  「可惡!」沈素大吼一聲,朝著夏侯昌直衝而去。

  夏侯昌動也不動,沈素還沒衝到他面前,就已經被衝出來的護衛押到了一旁。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主人,二夫人割腕自殺了。」鍾管事氣喘吁吁地說道。

  夏侯昌冷冷扯了下嘴角,看向沈素。「你這女兒自殺的時間也挑得太好了一些。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是人!我要去看我女兒!」沈素轉身就要往外跑。

  「請沈大人坐下好好享用晚膳。」夏侯昌命令一下,四名黑衣護衛便現身圍住了沈素四邊。

  「你敢囚禁當朝宰相!」沈素怒吼出聲,拚命掙扎,卻還是讓護衛們架回了座位上。

  「你該被囚禁的地方,絕對不是我這裡。」夏侯昌看沈素身子一顫,他唇邊笑意更甚了。「你先在這裡待著吧。因為我還有最後一個人要讓你見。」

  還有人要見?沈素頭皮發麻,額上冒出了冷汗,往昔所造之惡業一股腦兒地全湧上他的腦海裡,嚇得他全身顫抖不已。

  這個夏侯昌不是人,他是鬼。

  幸好,治鬼有治鬼的方法。現在就等著看芸娘待會兒夠不夠爭氣了!沈素握緊拳頭,故作鎮定地舉起酒杯,以掩住忍不住顫抖的雙唇……

  待到夏侯昌走到沈芸娘的住所之後,發現東方荷已經早他一步抵達了,正站在門外指揮著人員。

  「怎麼了?」夏侯昌皺眉問道,沒有絲毫進門的意願。

  「她手上割了好深一條傷口,我請上官大夫替她止血,但血一直流個不停。」東方荷皎了下唇,扯了他的衣袖。「大夫說凶多吉少,她哭著說要見你最後一面。」

  「我與她沒有那麼多夫妻情誼。」夏侯昌面無表情地說。

  東方荷撫了下他的臉龐,輕聲說道:「去看看她好嗎?」

  「我會進去,但不為看她,而是為了審她為何挑選這種時刻自殺。」夏侯昌說完,大步走進屋內。

  東方荷一個箭步衝上前,從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腰,臉龐貼著他的後背說道:「對她友善一點。」

  夏侯昌拉開她的手,皺眉說道:「你這女人就只懂得對別人好。」

  「我對你最好。」東方荷在他掌間印下一吻,推著他往屋內去。「快去吧。」

  夏侯昌進了屋內,直接走向內室。

  才撩起門簾,室內一股血腥的味道便直撲而來,平素服侍沈芸娘的丫鬟正趴在主子身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銀髮童臉的上官大夫則站在一旁,雙手一攤,一臉無能為力的模樣。「最多再挨半個時辰吧。」

  「全都下去。」夏侯昌說。

  沈芸娘半睜的眼,聽到這聲音,睜大了一些。「夫君……」

  「螻蟻尚有求生本能,你連它們都不如。」夏侯昌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說道。

  「夫君……」沈芸娘身子一動,整個人從床榻上摔了下來,血因此流得更多,臉色也更加地青白。

  夏侯昌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睨著她。

  「請夫君扶我回榻上,讓我死得有顏面一些。」沈芸娘氣若游絲地說道。

  夏侯昌冷唇一抿,正想拒絕,繼而想起東方荷方纔的交代,於是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抱起她走向榻邊。

  此時,沈芸娘始終攢在懷裡的右手,突然抓起髮簪朝夏侯昌臉上刺去。

  夏侯昌反手一抓揮開了髮簪,但髮簪還是在他手背上劃出一道血口。

  夏侯昌一回手,將她甩出了半空。

  沈芸娘重重落了地,嘴裡嘔出一口鮮血,全身不停地在地上抖動著。

  「主人?」守在門外的護衛聽見聲響,立刻喚了一聲。

  「沒事。」夏侯昌淡然說道,冷眸瞪向沈芸娘,冷笑地說道:「原來這才是你尋死的真正目的。不愧是沈素的女兒,連死都要算計。」

  「我若是不這麼做……我娘和我舅舅一家會死……」她氣若游絲地說道。

  「所以你就答應了你爹用自殺來接近我?他以為你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做什麼!」夏候昌冷笑地說道。

  沈芸娘笑了,那笑讓夏侯昌頭皮驀地發麻了。

  「那髮簪有毒。」夏侯昌嗄聲說道,握緊了拳頭。

  沈芸娘點頭,閉上了眼。

  「我的仇家還少了嗎?我日日服著解毒丸。」他冷眼瞪著躺在地上的她,薄唇愈抿愈緊。

  「我爹說,那是沈家的獨門血毒,無解藥可解。」沈芸娘的聲音隨著血流愈來愈多而慢慢降低。「我爹說他上一回來探望我時,也已經對我下了血毒。所以,我過陣子就會開始吐血……一樣要死……不如現在就去死,還能救我娘……」

  「啊!」她忽而慘叫出聲,面容扭曲地瞪大眼。

  夏侯昌長靴踩住她手腕上的傷口,狠狠一擰,痛得她整個人彈跳了一下。

  「把話說清楚,我就賞你一個好死,更保你娘和舅舅一生富貴平安。」他的眼裡閃著寒光,恍若死一個人如同死一隻螻蟻一般。「血毒是什麼?」

  「我爹說那種毒藥不會讓人立刻死亡,只會滲入血液裡讓身子漸漸衰弱。待到半年後,白日嘔血、視力也漸漸模糊之後,就會開始急速惡化到吐血身亡,再怎麼樣的硬漢也拖不過一年……」

  沈芸娘聲未落地,忽而閉上眼,臉孔一側,面部肌肉一僵地死去了。

  夏侯昌瞪著沈芸娘的屍體,腦海裡驀地閃過北荻國前任國君司徒仁的死法——司徒仁在下令屠殺他們全家之後,也落了個臥病吐血身亡的下場。

  夏侯昌轉身用布巾包起那支沈芸娘刺傷他的髮簪,放回衣袖裡。不再多看她一眼,他踩著沈芸娘流在地上的血跡前進,神情木然地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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