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舉動讓織田操嫉妒得更加失去理智,口不擇言說:
「南條俊之,你滾開——」他伸手想抓回杜小夜,南條俊之擁緊著杜小夜不放,用身體護著她。
杜小夜輕輕掙脫南條俊之的懷抱,移退幾步;織田操立刻又抓住她雙手。
「織田君,你快放開小夜小姐——」
「你住口!」織田操擋開南條俊之。強烈的嫉妒和猜忌,使他無法冷靜下來,逼著杜小夜做選擇。「小夜,你說,你要我,還是要這個男人?」
「你在胡扯什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對織田操近乎失常的無理取鬧,杜小夜根本有理說不清。她心中籠罩著另一團沉重的烏雲,心痛又煩躁。那「婚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織田操卻被妒嫉蒙蔽了理智,先前的爭執已使他們之間發生了裂痕;杜小夜這時的態度又如此猶疑不定,使他不由得不自以為是杜小夜和南條之間真的有什麼。
他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杜小夜愛他,只消說一句她要的是他;但她卻那樣迴避,他無法不懷疑。他哪曉得杜小夜心中壓著那團沉重的烏雲,一直在等著他的解釋。
「小夜——」他不死心地又逼她。
「夠了!我什麼都不要!請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杜小夜被逼得眼淚再次潰堤,管不住說出任性的話。
織田操震住了,臉色變得極度的晦澀難看;自尊心放不下,妒怒交加,頭也不回地掉頭走開。
杜小夜在夜暗中靜立了一會,讓淚風乾,讓激擾不定的心情慢慢地沉澱下來。
這一夜過去,也許所有的爭執、不快和煩擾也都會過去。現下的她。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能等這糟糕的一夜過去。
「你沒事吧?」南條俊之驀然開口,近在她身側。
她嚇了一跳,帶點驚慌。她以為他也離開了,沒想到他一直待在她身旁。
「你怎麼……」她脫口要問,隨即改口說:「南條先生,我想請問,你剛剛說織田操和令妹的婚事……」
問到最後,竟覺得有些艱難。南條俊之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一會,才回道:
「我以為你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是由家父和織田先生安排的,舍妹美穗與織田君相親,兩家對這柱婚事很滿意。南條家和織田家都是大族,結合兩家的財勢對彼此都有助益,所以這件事可以說一開始就決定了。」
「什麼……」杜小夜心頭猛被挖了處坑洞,喃喃退後一步。
織田操為什麼不告訴她這件事?為什麼要瞞著她?
「小夜小姐。」南條俊之察言觀色,上前一步說:「你和織田君交往很久了?織田君已對你有了承諾了?」
「不,我跟他只是朋友。」
儘管方纔那一場爭執可以看出她與織田操感情匪淺,杜小夜還是矢口否認。再說,織田操根本也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她跟織田操的關係,殘酷又脆弱得可能在一夕之間完全瓦解,什麼都不是。
「那就好,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人。」
什麼?杜小夜心悸一下,猛然抬頭,以為她聽錯了。
夜近子寐,光線由稍遠處的街燈弱照而來,兩人的影子在牆上形錯重疊。南條俊之微微俯低下臉,影子吻著她的影子。
這舉動讓她驀然臉紅,迴避接觸他冷裡微熱、令人屏息的眼眸,不發一語急著想走開。
「你別躲開,我是認真的。」南條俊之攔手擋住她,橫臂將她摟入懷裡。猛然親吻住她。
這突然叫杜小夜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本能地掙扎,更勾起南條俊之侵略的意識情緒,強而富有彈性的嘴唇,狂肆地掠鎖住她的唇,霸道地專制她心跳的起伏,彷彿為他剛才的話做註腳,清楚地讓她感覺到某種宣誓和慾望。
「放開我!」她勉強地躲開他的唇,卻逃不開他的擁抱。
雙臂被他夾緊,陷在他的狂肆中。
這實在太莫名其妙了!為什麼她淨都遇到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和莫名其妙的事?織田操已經夠莫名其妙了,這南條俊之更加不可理解和莫名其妙!
也不過第二次遇見,她跟他講的話加起來還不超過十句,他竟然就說「要她成為他的人」,而且還過分地這麼對她——太莫名其妙了!
南條俊之無視她的氣怒羞憤,礦石黑閃亮的冷眸緊盯著她,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焰熱。
「我從來沒有遇過值得我擁抱的女人,你卻讓我動心了。」
「莫名其——」杜小夜本能地退縮,輕蹙著眉,來不及閃躲,漫天的狂肆再度將她吞沒。
有一刻,她以為她要窒息了,唇間熱燙侵佔的觸感屢屢將她帶回現實。她睜大著眼,如初始的不知所措,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謬。
那熱燙的觸感是真實的;身體的貼觸感也是真實的,她清楚地感覺到南條俊之心跳的起伏,像是在宣誓,跳動著情愫和愛慾。
太荒謬了!一切實在太荒謬了!
但是那炙燙的跳動,在她心海波蕩,耳語著一首原始的情歌。
第九章
「請問,杜小夜小姐是住這裡吧?」
門外,站著—個長髮及肩,身材中等的男人,用著不標淮的中文含笑望著應門的馮妙儀。
馮妙儀稍愣了一下,立刻認出他是誰,訝異又不解,世界知名的服裝設計師松本耀司怎麼會來找杜小夜?
「啊?是的,請進。」她趕緊讓身,慇勤地請對方進門。
「打擾了。」松本耀司微點個頭。他在飯店等了兩天,一直等不見杜小夜,好不容易才查到她住的地方,便逕自上門找她。
「你請坐會,我去倒茶。」
「不必麻煩了。請問小夜小姐在嗎?我是專程來找她的。」
馮妙儀轉身回來,帶著有些抱歉的笑容,說:
「真抱歉,小夜剛好有事不在。不過,我想她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你先請坐會。」
這話速度如常,松本耀司聽起來很是吃力,有一大半聽不懂。但從馮妙儀的表情和態度,他大概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