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呢?」人證、物證俱在可判案。
她一聽,臉色有些變了,氣急敗壞的道:「什麼證據,我還需要證據嗎?你只管把人捉進牢裡,關她十年八年,看她還有什麼本事讓我立規矩,我讓你做你就做,還問什麼?」
不只孫家夫婦因她的無理要求扶額呻吟,連在一旁看戲的李家人也目瞪口呆,這人的臉皮要有多厚才敢以舊情相脅,對著縣太爺頤指氣使,當他是她家的一名下人。
看得正樂的李亞男忽然察覺到灼熱的目光正對著她,她扭頭一看,和一雙幽深的黑瞳對個正著,孫子逸朝她咧嘴一笑,一擠眼盡釋深情,她回以齜牙咧嘴,以掩飾狂跳的心。
小倆口眉來眼去的,看得偷雞不著蝕把米的孫少逸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他知道今天回去後,孫子逸絕對不會放過「本官審案不用人指手劃腳,若是你無法提出有力的證物,請恕本官不能受理。」誰理她的無理取鬧。
見他半點情面都不給,孫翠娘慌了手腳的大喊,「李茂生,你忘了我們是未婚夫妻嗎?你一當官就想拋棄舊婦,你狼心狗肺不成?!」
李茂生面色一沉。「你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
「我、我……」她說不出口,生過一個孩子是事實……呃!等等,孩子?孫翠娘一眼瞟過站在侄女身邊的女兒,噁心一橫地把孩子拉到前頭。「看,她是我為你生的女兒,今年六歲,叫唐玉珠,取如珠如玉的意思,你不能不認我們母女倆,拋妻棄女沒資格為官。」
「她姓唐?」李茂生冷笑。
孫翠娘侷促的辯解,「情急之舉,誰教她親爹不認女。」
「好個情急之舉,真把本官說成薄倖之人,不過這次的黑鍋本官不背。」李茂生突然看向一道往後退的身影,大聲喊道:「唐寶貴,還不來領回你的小妾和幼女,若是再胡搞蠻纏,本官判你一個約束無力的罪名。」
人群中,一臉羞惱的唐寶貴忿然走上前,一掌就往孫翠娘的臉上揮去。「珠兒不是我的女兒?那你說你是跟誰生的,婚前與人淫亂,婚後定是不安分,讓你當妾還是抬舉你了,以後你就降為通房。」
唐寶貴原是蘭州縣丞,等蘭州縣令一升調後,他就能以副手資格升調縣令一職,但他等不及了,想快點陞官發財,正巧聽見桐城縣令出缺的消息,他便四下打點想占那個位置。
他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因此調派公文還沒發下來他就先一步向蘭州縣令請辭,整裝待發回到桐城,準備一家子住進縣府衙門,當他的青天大老爺,但是他一回城才曉得縣衙已經有人了,還是他搶了人家老婆的對頭,他這下腿軟了,兩邊落空,大氣不敢坑一聲。
當初的舉人老爺,如今卻是白身,教人難以接受的落差。
「相公……」孫翠娘撫著臉,難以置信的獻著他。
「走,還不回去,想繼續丟人現眼嗎?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他本來還想在縣衙裡謀一份差事,這下沒戲了。
唐寶貴一手拉著女兒,一手扯著孫翠娘,羞窘的低著頭快步離去,短時間內他不會再讓她們出門了。
這一走,戲也散了,圍觀的百姓紛紛離開,一個個興致高昂地準備將今日所聞所見傳出去。
「丫頭,人是你打的,還不扶好,落下惡疾就把你賠給他。」這對小兒女呀,還在他眼皮子底下眉目傳情。
本來很痛的孫子逸一聽就不痛了,樂得裝痛,一副快站不住的虛弱樣。
李亞男一臉苦樣,「叔叔……」你到底在幫誰?我才是你的親侄女。
「還不扶進去上藥,瞧你這丫頭手狠的,真想把人打成殘疾不成?本官怎會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侄女。」人是她打的,與他無關,他還是為人清正的好官。
叔叔,過河拆橋不厚道,你這麼坑自己侄女,對嗎?「還不走,想讓我拖著你是不是?」李亞男一轉身把氣出在假意傷得很重的男子身上。
樂傻了的孫子逸甘願被凶,一身「無力」地往她肩上一靠。
唉,就說李家一家都是濫好人,她也不例外,看似凶悍實則心太軟,這不就輕易的掉入他挖好的坑裡嗎?
孫、李兩家大和解,重修舊好。
第十二章 兩家大和解(2)
「小小,五皇子遇襲,身受重傷,我要連夜趕到京城,你那裡還有沒有悟了大師制的丹藥,快給我一顆,我趕著救命……」
有沒有?有沒有?有沒有?你這話會不會問得太遲了,要是沒有你要我變出來嗎?
她穿越一場可沒帶來什麼金手指,會醫術的人是他,她只是跑跑龍套的小角色,懂得一點醫療知識而已。
不過他的運氣也算是好的,前兩天她才去了一趟天頂寺,從悟了老和尚手中搶了五顆精煉過的藥丸,藥性比之前的還要好,出門必備,一顆能醫百病,起死回生。
為此老和尚心痛地大喊「遇到土匪」,接著竟反過來勒索……呃,強迫她佈施七十八種罕見藥材,每一種藥材都要價不菲,想佔便宜又不願掏銀子的李亞男便想到某人。
沒想到心有靈犀,仁恩堂的東家就來了,只是他不是來花前月下、情話綿綿,而是一臉焦急的來討藥,豆大的汗水從臉頰滑落也來不及擦。
「等我回來,回來娶你。」不要臉的孫子逸臨走前還偷香,溫熱的軟唇倏地一啄,又飛快的抽身。
臉一紅,李亞男氣臊的咕噥,「誰要等你,不回來最好。」
這人哪,說話不能較真,一語成讖,成了言咒。
往返京城一趟,快則三、五天,遲些也就七、八日,孫子逸是算好了來回路程,頂多耽擱一、兩天,等五皇子服了藥好轉後,他再啟程趕回桐城,一定能趕得及重要日子。
誰知他一去十日了無音訊,也沒人知曉他此時人在何處,一人一馬匆匆出城,未帶隨從,他最後留下的是消失在城門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