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迷離的夢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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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聽你的口氣,你是不怎麼喜歡嘍?」

  徐愛潘不答,反問:「你送這個給我做什麼?」

  徐楚呵呵輕笑。「男人送給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是嗎?」徐愛潘蹙了蹙眉,擱下花,說:「那麼,我還是老實告訴你,我喜歡的是那種蒼藍色的玫瑰。要送,你就送像一點的吧!找不著的話,就別再送了。」說完,輕輕掛斷電話。

  她本無意這麼無禮,但這個徐楚,實在有些莫名其妙。他要她心動嗎?還有,那個很俗氣的企圖——追求?

  不。她不認為他有那種意圖——

  「阿潘!」花佑芬叫她一聲,擾亂她中思路。「你跟那個徐楚,到底怎麼回事?」

  「沒有啊,我跟他能有什麼事。」

  「那他幹嘛送花給你?」

  「不知道。」她搖搖頭。她也莫名其妙。

  花佑芬歪頭想想,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他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

  「怎麼可能!」徐愛潘先笑出來,不以為然。「我既不高挑,也不豐滿,毫無身材可言,他怎麼會看得上我……」

  縱觀她們遇到的徐楚身旁的女人,他對味的應該是那種既有姿色又有身材的女人;她身材既不明顯也不突出,不會是他偏好的類型。

  「這很難說。」花佑芬到底世故得多。這世間沒有絕對不變的事,什麼都有可能發生,那束紫紅玫瑰就是最好的證明。徐楚不會吃飽撐著,閒著無事送給徐愛潘一束玫瑰花當著好玩。

  男人送女人花,都是有意圖的,不光僅是浪漫那麼簡單。

  「你想到哪裡去了!」徐愛潘還是不以為然。

  就算徐楚真有那個意思,她沒反應的話,事情自然不了了之。所有的「故事」都是這樣:有刺激才會有反應,有反應才會有持續的發展。她不是天真無邪的小孩,知道花佑芬怎麼想,當然也沒有單純到認為徐楚只是送花送著好玩。但就像她以為的,只要她沒反應,自然什麼都不會發生。固然徐楚的條件是上乘的,但談情說愛這回事,她學不來那種「比比看」的撿斤算兩地挑一個最好的選擇方式;更何況,只是一束花,想那些實在還太早,擔心得也太早。

  花佑芬歪著臉,看看她,搖頭說:「你的敏感太低了,警覺性也不夠。這種事一不小心,就會陷落下去,快得讓你措手不及。」一副過來人的唏噓口吻。

  「你不必替我擔心那麼多。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徐愛潘瞥她一眼,仍然一副不以為然。

  這話像提醒了花佑芬,想到什麼似的問:「對了,你跟潘亞瑟的情形怎麼樣了?」

  怎麼說,徐愛潘費了一些思量。她想想,才慢慢說道:「也沒怎麼樣。偶爾,我打電話給他,說說話,聊聊一些往事;有時你們聚會,我厚著臉皮跟過去,跟他碰個面。就這樣。」

  「就這樣!?」花佑芬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沒跟他說你心裡的事嗎?說你惦了他十年——」

  這種話還能說得多白?她一切的舉動不是已經夠明顯了?還要她怎麼說?

  「你真糟哦!阿潘。」花佑芬搖頭又歎氣。她沒見過一個女人戀愛的本事像徐愛潘這麼拙的,教訓說:「你要對他說清楚,明白地告訴他喜歡他——不說清楚的話,他怎麼會知道!」

  「可是……」徐愛潘猶豫著。她信上寫的那些還不夠嗎?她告訴他她一直惦記著他,從沒有把他忘記——那樣還不夠嗎?她以為已經夠赤裸的了。

  花佑芬翻個白眼,又教訓著:「這又不是在玩猜謎遊戲,潘亞瑟也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如果你對他有什麼意思不說清楚的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別以為別人一定懂你的心思;這世上的人絕大部分的智商都沒那麼高,尤其是感情這回事,一字一句說清楚比較好。說清楚了,彼此的心裡也會比較踏實,他也才會真正懂得你的心思。」

  「可是……」徐愛潘仍有猶豫。那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如果他對我有意,有必我說得太明白,他也應該會主動有表示吧?」心中潛抑的不安,肇因於如此吧?潘亞瑟太從容,從容得讓她看不清那背後的余像。

  「那不一定。男人的臉皮其實也很薄的,他們也怕碰釘子。不過,這倒還在其次。有時候,他們不主動,是有其它原因。我問你,你問過潘亞瑟的『情形』了嗎?他結婚了沒有?你問他家裡的電話了嗎?」

  她問一句,徐愛潘就搖一次頭,連連地搖頭。

  「為什麼?他不肯告訴你嗎?」

  「不,我沒問,我不想問。」

  「為什麼?這很重要的,你這個傻瓜!」花佑芬替她急了。這麼重要的事不先打聽清楚怎麼行?

  徐愛潘卻只是笑。她不想問,也沒有想太多太深;她的心情還停留在昨日,只是很純粹地思念他這個人。

  「隨便你,反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花佑芬也不再多說了,只是提醒她:「不過,你最好還是跟他把話說清楚,明白地讓他知道你的感情。這樣,不管結果怎麼樣,要笑要哭都乾脆一點。」

  這樣做,也許比較好,但……徐愛潘暗暗對自己搖頭。她實在怕,害怕那「最後的一刻」,她寧願維持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膠著狀態。她不求結果,只希望能和潘亞瑟維持這般若遠若近的關係,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她只希望這樣。

  但,她未免太天真。她現在的情況,就好像小女孩坐在石階上,撐著下巴,在夏天裡等待春季的第一場雨。

  又浪費又美麗的期待,充滿詩意的童話。

  只是,她畢竟不再是小孩。

  *  *  *

  「藍色的玫瑰是嗎……」吐氣一般的聲音,低回的。

  放下電話,徐楚仰身倒向寬敞舒適的座椅,將椅子向右旋轉了四十五度,面對著透明玻璃窗外燦金的天光;手指輕輕、帶著節奏性地敲打著椅把,嘴角浮掛出愉快的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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