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始終想不明白的是,喜來究竟為何這樣誣陷她?
縱使她親自去詢問喜來,怕也問不出原因,因為那是前一世的事,除非當年的事情再重演但,她絕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衛太夫人午睡起來,見外頭秋陽煦然溫暖,涼風徐徐,十分舒爽,興致一來,便帶著幾名侍婢在府裡頭漫步閒逛。
她雖已屆花甲之年,但平日保養得宜,膚色白皙紅潤,精神奕奕,並不顯老態,年輕時美麗的容顏仍隱約可見,且掌管著偌大的衛家,使得她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威嚴。
隨意走著,她經過孫兒住的院落時思及一件事,便走了進去。
秀虹正與幾個負責打掃院子的婢女說笑聊天,陡然看見她進來,急忙起身屈膝行禮,「奴婢見過太夫人。」
安靜坐在一旁縫補衣裳的尤笙笙聞聲,也起身行禮。
太夫人點點頭,在主位上坐下,讓尤笙笙她們幾人退下,獨留下秀虹。
「幾陣子我同你提過的那事,現下如何了?」她神色溫和,語氣也不疾不徐,彷彿只是在同她閒聊。
秀虹聽了心頭一凜,躬身答道:「回稟太夫人,奴婢正在想辦法。」她沒想到太夫人會親自來問她這件事,既意外又有些惶恐。
「旭塵能容你待在他這院子裡一年多,可見他多少對你有些好感,你可得好好加把勁,別讓我失望。」衛太夫人徐緩的嗓音裡透著鼓勵和期待。
她很擔心孫兒在男女情事上遲遲不開竅,怕他會像他爹一樣看破紅塵,最終一心向佛遁入空門,不再理塵俗的事。
當年在兒子還年少時,也對男女之事一點興致都沒有,平日裡完全不近女色,只愛研讀佛經,還時常到寺廟裡去聽那些和尚講經說法。
她原不以為意,沒想到在他十八歲那年,竟說想出家為僧,被她嚴厲斥責了一頓,罰他禁足,不准他再到寺廟。但仍阻止不了他向佛的決心,偷跑出去住到寺院裡,直到她派人將他抓了回來。
後來為了打消他出家的念頭,她有意安排兒子成親,他不肯,竟絕食數日,母子倆鬧得很僵,最後不得已,她只好請來他常去寺廟的一位和尚過來開解他。
最終他答應成親,卻在媳婦生下孩子後留書出走。他在信中寫道自己已為衛家留下香火,請她不要再阻攔他,成全他向佛的心。
明白兒子心意已決,她這才死心不再攔阻。
但隨著孫兒年紀漸長,他卻不像那些血氣方剛的少年一樣對女色好奇,有他爹的前車之鑒,令她不由得B首日旨著急。
特地安排一個個美貌的侍婢去服侍也不見他動心,她心裡更急了,不過見孫兒平日裡既不信佛讀經,也不去寺廟,她才稍稍安心,但不久又生起別的疑慮,怕他是同他曾祖父一樣有龍陽之好,只喜男子不愛女子。
要不是相士說他要過二十三歲以後才能成親,她早就讓他將已訂了親的未婚妻娶進門了。
衛家就剩下他這根獨苗,她不能讓這個孫兒出什麼差錯,為此暗地裡操了不少心。
只要秀虹能入得了他的眼,就算要破格納她為妾她都答應。
聽見太夫人的話,秀虹趕緊表示,「奴婢會努力,一定不會教太夫人失望。」
「嗯。」衛太夫人點點頭,沒待多久便離開。
送走太夫人,秀虹思忖片刻,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出去了一趟。
一個時辰後再回來時,她對尤笙笙道:「笙笙,玉娥姐讓你今晚過去她那裡幫忙做些事,晚上我來替你服侍少爺。」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求得玉娥姐幫忙,將她支開,好讓自己能有機會單獨親近少爺。
「玉娥姐找我過去有什麼事?」
「你過去就知道了。」她敷衍的道。
尤笙笙沒再追問,入夜後便依言去了玉娥那裡,這時院落裡四個打掃的丫頭早早就回到僕役房去了,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秀虹一人。
她將自個兒洗得香噴噴的,擦脂抹粉,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翹首以待,盼了又盼,終於把衛旭塵盼了回來。
秀虹連忙端出甜美的笑靨,出門迎接。「奴婢見過少爺。」
衛旭塵沒搭理她,直接走進寢房,她急忙跟著進去。
沒見到尤笙笙,他回頭問:「尤笙笙人呢?」
「玉娥姐那兒有事找她過去幫忙,今晚就由奴婢服侍少爺。」秀虹答道,臉上流露出一抹嬌羞,刻意往前再走兩步,「少爺在外頭忙了一天,讓奴婢服侍少爺更衣洗漱吧。」說著,她伸手想為他脫去外袍。
衛旭塵揮開她的手,忽然聞到屋裡飄著一股異香,他皺起眉,「這是什麼味道?」
「是奴婢見屋子裡有點潮,所以點了些熏香。」她小心翼翼的回答。這熏香是她特地找人要來的,裡頭摻了些能助情的藥物。
「難聞死了,趕緊給我撤走,以後不要在我屋裡點這些熏香。」他不悅的斥道。他房裡素來沒有點熏香的習慣,因為他不喜歡那些味道。
見屋裡頭還充斥著那股熏香的氣味,衛旭塵不願多待,離開寢房,逕自往書齋而去,留下秀虹氣惱的跺著腳。
深夜回來的尤笙笙瞧見秀虹臉色不好看,也沒多問,逕自上床歇息。
躺在床上,她突然記起一件事——前一世,這個時候的秀虹似乎再過幾日便會被調走,之後玉娥姐就將春芽給調來接替秀虹。
至於其中緣由為何,她便不得而知了。
第3章(2)
衛家旗下共有五處船場,一處位於東城、一處位於南鳳鎮、一處位於邵州、一處位於洛縣、還有一處便位於衛家所在的巴州,皆緊鄰於江邊或是港口。
此刻緊鄰沂江的巴州船場裡矗立著幾艘還未完成的大型船隻,一群工匠們在上頭敲敲打打的。
另一頭規模較小的船塢裡,衛旭塵親自指揮幾名工匠打造那艘他特別設計的船隻。
由於這艘船隻是試做,因此船體並不大,但他卻對此寄予很大的期待,每一處都格外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