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我都躲在屋子裡頭,要見識什麼?!」王印加又瞪眼,語氣倒轉折了:「不過,想想,紀先生紀太太人倒是不錯——」
「不只這樣吧?」邱怡穎插嘴,語氣曖昧:「還有兩個英俊高大迷死人的少爺呢!」
這下王印加翻白眼了。「呢你個頭!」
廚房外忽有個撞到什麼似的聲響,她轉頭,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沒有啊,你神經太過敏了。」邱怡穎搖手,一副「安啦」的表情。又瞇起眼曖昧地笑。「是不是我提到你們家兩位迷人英俊的王子,你神經就緊張起來?」
王印加沒好氣,說:「是喔,緊張得都快死掉了!」
聲音裡滿是諷刺,邱怡穎不以為意,說:「這也難怪。我光是遠遠瞄了一下,心臟就快停了。不管是身材、外表,還是氣質,都沒得挑!」
王印加當是在聽她說夢話,有一搭沒一搭喝著香檳。
「我藉機端香檳給他們,跟他們說話——」
「他們跟你說話了?」這倒奇了。
「不……」語音拖得老長,挺沮喪的。「他們根本沒注意到我,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必洩氣,這算是正常。」
「什麼這才是正常!」邱怡穎不瞭解內幕,羨慕又嫉妒。「還是你好,天天跟那麼帥氣出色的人打照面,近水樓台先得月!」
「得你的頭啦!」王印加忍不住又翻白眼。「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那是幻影!真要去撈那個月,沒的先給淹死!」
「你又還沒撈,怎麼知道?」
「我用膝蓋想也知道!你知道在沙漠中的旅人,渴得快死的時候會看到什麼吧?那叫海市蜃樓。來,嘴巴張開,跟我念一遍,海、市、蜃、樓——」
「少發顛了!」
「你才真是別發昏了頭。」
「要是你真沒興趣,那好,介紹我跟他們認識。」
「我才不幹!有本事你自己去。」
她就是試了,連邊都搭不上。
「印加,你真的都不想?條件那麼她的人說——」
「不想。」王印加一口否定。「一年說不到三句話的人,哪來幻想?再說,有錢人的生活也挺辛苦的,你看,非得參加這個宴那個會的。」
「那叫『社交』!有什麼不好的?人家全世界遊遍遍了,再沒什麼新鮮,大小宴會調劑生活剛好。只有像我們這種窮人,才會苦巴巴待在家裡看電視。你啊,那種窮人的心態要改改!」
說得也是。有錢人再苦也比窮人強過太多。他們的苦,是「無病呻吟」式的。窮人的苦,則是「真槍實彈」的。
邱怡穎又說:「所以嘍,別那麼死腦筋,虧你天天和兩個這麼好條件的男人生活在一塊,要好好把握機會——」
她沒說完,王印加就怪笑起來。
「你幹嘛發出那種怪裡怪氣的笑聲?」她惱說:「我哪裡說錯了?!」
「我笑你這麼大一個人了,還在講那種荼毒小孩的童話。」王印加索性長篇大論起來:「我告訴你,莫說有錢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飛黃騰達的男人會對感情踏實,他們唯一純情的時候,是在愛情初開、十五六歲的青春年少時,對心中暗戀的那個女孩一個不經意的手勢或眼神念念不忘的那份癡心呆傻。紀家這兩個少爺銜著金湯匙出生,年紀又不小了,像你說的條件又挺好,一堆蜜蜂蒼蠅蝴蝶圍著團團轉,我幹嘛去湊那個熱鬧?」
「是喲!你就是會說長篇大道理。說穿了,你不過是害怕碰釘子,沒勇氣嘗試,怕自尊心受傷害——」邱怡穎毫不留情揭穿她。
「我幹嘛對沒意思的人投懷送抱、找釘子碰?真要碰上我喜歡的,我倒追給你看!」
「得了吧!你也只敢對付那種阿貓阿狗的貨色。像紀家兄弟這種真正好條件、男人中的男人,你內心自卑,自慚形穢,根本不敢行動,一逕的畏懼退縮,還騙自己說你對人家沒意思,安慰自己。」
「你少拿話激我。」
「要不然,你說,你為什麼不喜歡紀家兄弟?他們哪一點讓你看不上?正常女人,遇見他們那種家世、長相、身材、才幹樣樣條件都好的男人,都不會放過,都會想盡辦法接近。除了你,跟他們朝夕相處居然不動心!你又不是那種自卑內向懦弱的女人,幹嘛自欺欺人?」
「嘿,邱小姐,」王印加皺眉頭。「你自己搭不上邊,幹嘛攻擊我?天下男人那麼多,我幹嘛巴巴地盯著紀家這兩個?再說紀遠星都快要訂婚了,那個紀遠東我看也差不多,我好好的幹嘛去窮攪和?」
「那又怎麼樣?」邱怡穎一臉挑釁。「管他訂婚結婚,真要喜歡的,搶也要把他搶到手!」
「拜託你,我的邱大小姐!」
「所以我說你這個人最差勁了!你以為自己沒希望,所以連試都不試,把自己保護得緊緊,還編一堆歪理!」
「我只是實際。」
「沒有人戀愛時會講『實際』的,除了你!借口一大堆!」
王印加懶得搭腔了,乾脆自顧喝她的香檳。這種貴得要死的東西,平時難得喝到,心中一貪,便多喝了好多。幸好她老爸不在,不然鐵定一頓好罵的。
她睨眼瞧瞧例子怡穎,見她嘴巴還在動,只好繼續喝她的香檳。
* * *
人一多,感覺就熱,空氣就不順暢起來。
紀遠東稍稍拉松領帶,一邊注視庭院中的情況,見弟弟紀遠星朝他走來。
從小到大,他們已經很習慣這種場合。這家到那家,不管宴會的主人是誰,情況都差不多。這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是社交,是調劑,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你在這裡啊!媽在找你。」紀遠星走近,手上拿了一杯香檳。
「有事?」他們站的位置在庭院角落。紀遠東背對著築得高高、爬滿樹籐的拱門,縱觀整個庭院。
「『雅詩』化妝品總代理夫人廖女士,你看到沒?」紀遠星朝坐在玫瑰花叢旁的兩個身穿長禮服的女人抬了抬下巴。「她跟她女兒一起來,別冷落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