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走到「巴塞隆納」。像她這種水準的人享受的悠閒,應該是坐在高級西餐廳或咖啡屋裡,喝著咖啡,百般無聊地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致才對;這種遊民似的游晃,實在是有失身份。
她點了一杯咖啡,坐在臨窗的座位,無所事事地看看週遭和窗外。街景並不美,她很快就沒興趣。她打開皮包取出暗綠色包裝的YSL香菸。
她優雅地點了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輕輕地吐出。潔白長梗的菸夾在塗著艷紫寇丹的修長手指上,顯得既高雅又不低俗。女人就是要抽這種味淡,菸身修長的高級菸才顯得出品味。她一向懂得營造自己,連抽菸這種事也不例外。有品味的女人最忌諱手中夾著那種充滿低級俗氣的粗糙菸根,更忌諱把菸抽得只剩一截尾巴。通常她都只剩兩三口,然後夾在手上讓菸燃去三分之一就熄了丟掉。
這是她營造高雅魅力的方法之一。她知道男人就喜歡那一套,雖然他們口中說不喜歡。
但是高日安卻例外。高日安討厭煙味,尤其討厭女人抽菸;但他從不惡意批評,只是皺著眉,冷淡地掃視。
不過,儘管如此,高日安還是跟她訂婚了。舒睛不自覺地笑起來。她伸出白嫩的手,看著無名指上那顆鑲著紅寶石的戒指,那是她最大的勝利--不!等紅寶石戒指換上了光燦的鑽石,才是她最大的勝利。
「很漂亮的紅寶石!」舒睛正想得出神忘我,突然耳畔響起突兀的聲音。
那聲音低沉有魅力,帶著笑意。
舒晴縮回手,收起嘴角不自覺的笑意,冷淡地抬起頭;映現在面前的那張面孔,卻讓她不自覺地呆了一呆,並微微張著塗紅的唇口。
「介意我坐在這裡嗎?」黎北瀟誘人的臉上,帶著神秘的笑意,魅力四射。
舒睛微微一笑,沒有說「請」或「對不起」;黎北瀟自動坐下來。這種無言的默許,聰明、手腕高的女人才懂得運用。
「一個人?」黎北瀟問,手一揮,招來侍者。
舒睛又是微笑不說話。侍者趨近,黎北瀟也不看菜單,對侍者說:
「給我一杯蘇格蘭威士忌,給小姐一杯白蘭地--」他看著舒晴問:「不介意喝點酒吧?」
他先獨斷作主,再詢問舒睛的意見,倒民主式的作風將他獨裁式領袖氣質表露無遺。而且他的態度並不是慇勤討好,甚至「發乎情止乎禮」的紳士風度也談不上,完全是一種侵略性的霸主氣息。
「不!我喝咖啡就好。」舒睛笑得很甜,很優雅,她並不領情。
她知道怎麼應付這種男人,稍微的反抗、不順服,通常會有出乎人意料的效果。這種男人習慣了女人的軟柔順服;但一味的柔順,反而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黎北瀟瞇了瞇眼,轉頭對侍者說:
「那就給我一杯威士忌,小姐的白蘭地等她想喝時再送。」
說完轉頭打量舒晴,毫不掩飾眼光裡那種侵略性的味道。舒晴也在打量黎北瀟。她果然沒料錯,黎北瀟正是那種「五百年一出」的男人,自信、有魅力,企圖心侵略性強,全身充斥著領袖的氣質。
然後她注意到他中指上一枚式樣簡單的白金戒指。
「你結婚了?」舒睛揚揚眉。
黎北瀟點頭不否認。
隨著黎北瀟這點頭,舒睛原本被某種情緒佔滿的心,霎時平抑下來,停止了翻攪。她面無表情說:
「我從不跟有婦之夫有任何瓜葛牽扯,這是我的原則。」
「哦?那麼,打擾了。」黎北瀟帶著笑,起身退到另一張桌檯。
他這舉動又讓舒睛錯愕好一會;他竟乾脆得那麼絕情,一點都沒有留戀或不捨的情緒她原以為他還會磨蹭一會;沒想到他一句話也不多說,轉身就走。她就那麼不值嗎?不值得他多加慇勤討好嘗試?
不!她看得出來,他就是那樣的人,擺明了他不為女人浪費時間傷腦筋,因為多的是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舒睛突然覺得一股衝動由心底急速竄上來,有種很強的慾望想擄獲這男人。她看他意態悠閒地喝著威士忌,旁若無人地點於、抽菸,心裡奔竄的慾望成渴望,非常強烈的,使她起身走向黎北瀟。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舒睛含著甜笑。
黎北瀟揚揚眉,伸出戴著戒指的手晃了晃,似笑非笑,揶揄的味道很濃。舒睛咬咬嘴唇,自己拉開座位坐下。
「我可以喝杯香檳嗎?」她直視黎北瀟的眼睛說。
黎北瀟雙手交握在下巴,盯著舒睛好一會兒,舉手招來侍者端奉香檳。他淡淡地瞄一眼舒睛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飲著威士忌。
「我的原則是不和有夫之婦有瓜葛--」
「我還沒有結婚。」舒晴很快接口。
「訂婚了也一樣。」黎北瀟口氣更淡,突然握住舒睛擱在桌上的手,撫弄著戒指說:「不過,你例外。」
香檳端來了。黎北瀟舉舉半空的威士忌,嘴唇微微嚅動,但沒有出聲,只展露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舒睛啜著香檳,回了他一個撩人的媚眼。
她算是抓住他了,但只是個開始。如何讓他著迷傾倒才是重點。她明白他不是那種輕易為女人傾倒的男人;相反的,是女人為他神魂顛倒。像黎北瀟這種人,名分不是一切,只有得到他的寵愛,才是真正的勝利。
是的,寵愛--那是她的目標,在這一場成人遊戲裡。
她不會傻得想當他的太太。皇后與寵妃--她選擇當那個受盡嬌寵,集所有愛憐在一身的寵妃。
「你在等人吧?」黎北瀟的聲音將舒睛喚回現實。
什麼嬌寵,什麼寵妃完全走樣了,她落回現實,想著紅寶石戒指--她正在等著她現實中的王子,未婚夫高日安。
第一次對她那顆紅寶石戒指感到厭惡起來,恨它象徵的束縛。黎北瀟卻握住舒睛的手,細細地評量那只戒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