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維多利亞19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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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泰德轉向她,臉上佈滿熱誠的笑容,熱情地招呼她。她勉強掛起笑容,一口一口地吞嚥下盤中的食物。很快的,她就覺得胃在攪痛。

  ☆ ☆ ☆

  「呼!」

  結束了那頓不輕鬆的晚餐後,回到房問,維納斯便往床上重重一躺,吐了一大口氣。累慘了。不僅是因為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的關係,餐桌間那你來我往的英語也累得她頭皮沉重,舌頭發酸。

  才第一天,她就有些承受不住,甚至有些後悔了。

  她倒仰起頭,視線正對著窗。光線有些刺眼。奇怪,都幾點了?她看看時鐘,九點二十分。

  她翻身跳起來,急急打開窗,迎面一輪快滿的銀亮月色,發耀著動人的光;可天空還是亮的。她不可置信地望了又望,是月亮沒錯,可是……她直直瞪著那月光。過了一會,夜裡快十點了,天空依然微亮。白夜裡低低懸掛著一輪光亮的月,那景像有說不出的詭異,既荒涼又野艷。

  「天啊!」她終於吁了口氣,重重躺回床上。

  她早就聽說過所謂的「白夜」,可親眼見著了,還是有些不適應。在那個燠熱的小島上,何曾看過這樣的景象!她是真正的來到他鄉異國了。

  異鄉的第一夜,沒想到床前溢滿如是鄉愁的明月光。

  叫人輾轉反側的一個夜。

  第三章

  由二樓東邊的房間窗戶望出去,總是會先看到一整片寬闊的天空,然後幾處低矮零散的灰白色房子,跟著泛著鄰制光芒的海藍便躍入眼底。通常,銀白的月亮會靜靜地從遠處山坡下寧靜的海面升起,無聲地照耀!山嵐輕掩,維多利亞夜霧沉落,夜色便就那樣籠罩了。

  維多利亞,這個異鄉的名字。維納斯靜靜坐在客廳的角落,注視著窗外技椏上的烏鴉。她這樣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已經很久了。窗外太陽光仍然炙烈,午後時分,光影那麼濃烈,整個景象竟如同廢墟般的荒涼。

  屋子裡除了她,再沒有其他人。來到這裡一個禮拜了,每天她除了吃睡,就是呆坐在客廳角落,望著窗外那些嘎叫不休的烏鴉。大致上來說,她是很自由的;泰德.蘭姆提斯就真的如他所說,將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並沒有特別的客氣。這一點,讓她覺得輕鬆許多。她其實也怕太多的客套。

  這個家沒有女主人,有一個鐘點女傭,每星期三次定時來掃除,還有一個煮飯的班奈太太,每天上下班。泰德本人在市中心一家美商公司擔任高級主管,每天忙得難見人影;艾利正逢暑假,每天總有三兩個同齡的朋作來敲門;至於亞歷山大,從來也沒有掩飾他的冷淡,難得能與他打照面。這個家每個人各過各的、各行其是。很快她就發現,她的出現對這個家並沒有太大的影響除了那個偏見、傲慢的亞歷山大──這讓她鬆了一口氣。她知道泰德與他的太太離婚了,但她沒有多問。

  嘎嘎──窗外的烏鴉又在叫了。來到這裡,她才第一次真正看見這種鳥類。說真的,她還真的想不出還會有哪種鳥類會發出那麼難聽的叫聲。每天、每天,她就這樣看著,靜靜地注視著。

  大門啪喀一聲,亞歷山大從外頭進來。她沒注意,仍然注視著窗外。看見她,他眉頭皺了一下,隨即往樓上走去。隔了一會,有半小時吧,他又下樓出門,見她仍然呆呆望著窗外,也沒出聲,面無表情地走出去。

  他跟艾琳娜約好了。艾琳娜的頭腦不怎麼樣,但有一副健美、性感的身材。雖然她在大學注了冊,卻有好幾個學科過不了關,都快混不下去了。不過,這倒無妨,反正他對她的腦袋本來就不怎麼期待。

  他將車子開往羅密歐餐廳。艾琳娜吵著要吃意大利料理,他也就隨她,只要她喜歡。對於女孩,他自認很包容,也懂得疼惜和欣賞。不過,他也有他的原則,觸犯了那原則,他的耐性就沒那麼好了。

  他將墨鏡取下,要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艾琳娜喜歡臨街欣賞風景,看人也被看。他一向很清楚她這種虛榮,也欣賞她這種虛榮。她是有條件那麼驕傲的,這一點,她自己很清楚,他也很明白。對於那樣的女孩,他一向很能夠欣賞;畢竟,懂得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出來的女孩才有魅力,他可不喜歡那種畏畏縮縮的籐蔓型女孩,軟趴趴的,依賴性又強,一點個性都沒有。

  坐了一會,他招手要第二杯咖啡。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十分鐘了。他開始覺得不耐煩。又等了半小時,還是沒見到艾琳娜的人影,他火了,抓起墨鏡便往外頭衝出去。上次他才因為這種事和她鬧得不愉快,才沒幾天,她又故態復萌。他討厭沒有時間觀念的人,偏偏艾琳娜腦袋卻蠢得不懂得「守時」兩個字該怎麼寫。

  他將車開得飛快,在十七號高速公路上飛車飆了一會!心情才漸漸暢快。他喜歡這種速度感。不過,如果他父親知道他以時速兩百公里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飛飆,少不了一頓排頭。雖然如此,他還是喜歡這種冒險與刺激的感覺。以生命作賭注的遊戲,荒謬了一點,但暢快。就像他現在的心情。

  他將車子停妥,腳步輕快地走進屋子。一進門,便那麼不小心的看見那個維納斯。她仍然維持同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地坐在角落,注視著窗外。

  他不禁皺起眉。她那樣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怕不都有兩小時了吧。她到底在看什麼?窗外除了樹和那群討厭的烏鴉之外什麼也沒有,有什麼好看的!

  他甩個頭,往樓上走去,很快就忘記。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肚子有點餓,走下樓來,她還是坐在那裡,動也不動地,像雕像一樣,凝固住了。

  「你到底在看什麼?」他忍不住了,走向她。這是他第一次正視她的存在。這一個星期以來,他自過他的日子,對她視而不見,絲毫不理睬她,甚至沒開口跟她說過話。反正東方人就是那個樣,陰沉又畏縮,跟影子差不多,貼著牆壁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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