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得魂不附體,不曉得爹爹犯了啥事,怎會連累妻兒?莫非是瓊林宴上,爹惹惱了哪路神仙?
正猜疑著,一抬頭,發現當堂坐著的不是旁人,而是侯二爺,那顆心立刻活絡了起來。
她跪爬著向前,嬌聲嬌氣地道:「二爺,是我啊,我是……」
話還沒說完,一聲驚堂木落下,啪!力氣之大、聲音之響,嚇得徐宥菲癱軟。
侯一燦冷眼看著這一窩蛇鼠,怒道:「說!是誰下毒害死關雨涵,自己招,不想招也沒關係,我一個一個打,受不住了就在本大人面前招,受得住就到閻王跟前招。」
點點豆豆點點豆,侯一燦伸出食指一個個點下去,最後手指落在徐國儒身上。「從你開始。」
徐國儒被點名,嚇得汗水直流,抬頭仔細看著坐在堂上的侯一燦。
這會兒,他再傻也明白了,侯一燦肯定和關宥慈、關宥善那兩個賤種有關係,否則當年怎麼會把他們給帶出徐府,現在又替他們出頭。
終是比其它人多見了那麼點世面,他揚聲抗議,「關氏是生病而亡,人人都知曉,哪是什麼下毒,大人不能栽贓誣陷,我再不濟也是三甲進士,朝堂棟樑,萬萬不能屈打成招。」
棟樑有這麼好當?三甲進士?哈哈哈!沒背景、沒銀子的三甲進士,多少人等上十年,還等不到一個上得了檯面的官位。
侯一燦懶得多話,緩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道:「那、就、試、試、看,打!」
上前打人的不是衙役,而是他帶來的宮衛,眼神相接,他們瞭解,兩腳站了個內八字,懂行的就明白,這是要往死裡打,不過得留著一口氣的架式。
宮衛把徐國儒往地上一押,杖起、杖落,屁股開花,才二十幾下人就暈了過去,宮衛上前稟報。
侯一燦莞爾一笑,說道:「去燒盆炭,待會再烙幾個烙印,許就招了。」
他輕鬆的口吻讓鄭品青聽得膽顫心驚,這哪裡是審案子,根本是屈打成招啊!
侯一燦朝他挑眉,屈打成招又怎樣,他剛才不是才屈打了關宥慈嗎?
「燒炭盆子得花時間,不如,再打一個,這次……」
他又玩起點點豆豆,當手指落在徐宥銘身上時,一股黃色的水從他身下流出,眼看爹被打成這樣,還要用鐵烙……
他明白了,大娘是不是被下毒害死的不重要,這位大人是打定主意要拿他們一家子給大娘償命。 不!他不要死,他還沒成親、還沒逛過窯子,娘說等爹當上大官,他就是官家公子,到時縣太爺家那幾個嬌滴滴的姑娘就會搶著嫁給他。
因此,在第一棒下去時,徐宥銘不管不顧了,他揚聲大喊,「我招、我招,是姊姊出主意讓姨娘毒害大娘的,姊姊想當嫡女、想嫁高門,可大娘不肯讓她寄在名下,只有姨娘當了正妻,姊姊才能嫁……」
第一張嘴巴打開,後面的事就容易得多。
很快地,人證出來了,物證也出爐,幾相對照,最終趙姨娘、徐宥菲被判斬立決,徐國儒取消進士資格。
徐國儒那雙腿瘸得厲害,得靠枴杖才能勉強走兩步,至於徐宥銘倒是沒吃什麼苦,不過沒錢沒屋,連祖宅都不在了,聽說有人看見他在街角乞討。
關雨涵的仇報了,小寶的仇也報了,關宥慈的心事總算放下。
關宥慈在床上躺了將近兩個月,小產讓她的身子虧空得厲害,再加上那二十大板,險些要了她的命。
當她像破布娃娃被抬進宮裡時,皇帝氣得狠踹了侯一燦兩腳,甚至撂下狠話,「這筆帳,等宥慈醒來再算!」
不過,有好消息。
都說沒法子治的眼睛,經過國醫聖手薛大夫的診治,說靜月公主失明是因為腦子裡有血塊,這些天日日施針,清毒化瘀的藥餐餐喝,眼睛已經模模糊糊能看見光影,薛大夫很滿意,保證三個月內能痊癒。
兩名宮女上前,一人從藥浴中將靜月公主扶起,一人拿著細棉布細細擦拭她的身子。
看著她嬌小的身材,裊裊婷婷,膚白如雪,整個人粉雕玉琢似的,便是女人也會為之心動。
她有一雙濃如墨染的眉毛,翹挺的鼻子下,嘴唇小巧而飽滿,絕俗的容顏似芙蓉般清姿雅麗,這樣的容貌,難怪皇上心喜心疼,便是那個連靜萱公主都看不上眼的侯二爺也心動不已,天天往靜月宮跑。
照理說,那是外男,哪能這麼沒規矩,可侯二爺說:「那是我媳婦兒,不讓我來,那我把她接回去。」
這簡直是耍無賴了,只是皇上不說話,他們這些當下人的能講什麼?
不管如何,侯二爺一下朝便立刻往宮裡跑,每天帶著一堆好吃的、好玩的,也不管公主喜不喜歡,全往床上堆。
東西堆上了,也不管公主樂不樂意,用棉被把人一卷就抱到外頭曬太陽。
曬太陽是太醫說的,誰也不敢有二話,可是這樣抱著,公主的名譽怎麼辦才好?
不過兩個人一面曬太陽、一面講話的模樣,說實話,挺好看的,讓他們這些個伺候的也忍不住彎了嘴角,彷彿唇舌間都嘗到蜜汁似的。
唉,怎麼有這麼多的話可講?真奇怪。
不過公主一開始是不樂意的,直到侯二爺說:「爺替你娘報仇了……」
從此以後,公主的注意力就全在侯二爺身上了。
侯二爺確實舌桀蓮花,把公堂上審判徐家四人的橋段說得精彩非凡,連他們這些宮女太監聽了也覺得回味無窮。
侯二爺還說了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國舅爺關睿在朝堂上的表現,侯二爺把他們誇得天上有、人間無,從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就沒見過哪家的皇子這麼優秀,哪家的大臣這麼傑出,最厲害是,二爺誇獎人的話還不帶重樣兒,這可就厲害了。
不過三皇子討厭侯二爺,說他巧言令色。
侯二爺是不是巧言令色,見仁見智,不過他總能找到公主喜歡的話題,倒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