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的也是有理。」
「不啊,爹,我就是喜歡俗氣的東西,多多益善,越多越好。」裴子瑜馬上搖頭表示就要整個牌匾。
開什麼玩笑,做好頭面給她,中間還不知道會被剋扣多少金子呢。
「好,那就別熔了,讓你擺在屋裡欣賞,怎麼處置都隨你。」裴震天慈愛的對女兒笑道。
昨個兒在客棧見到他這個女兒長得這般好,跟她娘親年輕時一個樣,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像是雙胞胎姊妹似的。
妻子可說是他看著長大的,想著妻子小時候的模樣,女兒幼時應該也是那個樣子吧?想想當時她年紀小小,自己卻不在她身邊看著她成長,實在是一大憾事。
又想到這個女兒病殃殃的身子,本就叫他夠打從心裡疼了,恨不得用全天下的東西交換她的健康,如今她身子強健了,這大剌剌性子又隨他,那可真是叫他一整個樂的。
「嗯,我就知道爹對我好。」裴子瑜開心的點頭,也不忘狗腿拍了拍馬屁,順便撩撥、撩撥,氣氣她那一些同父異母的姊妹,這樣後宅才會熱鬧咩。
她要這牌匾這事,這群姨娘除了恨她外恐怕是連正室都一併恨上了,她要的就是這效果——當初她就問過許管事如今這京城裴府裡的情形,許管事言簡意賅的將府裡那些藏污納垢大小諸事告訴她了,當家主母獨攬大權,跟姨娘們的鬥法,嫡庶女之間的相爭,這些把柄她不好好利用怎麼行,她要一筆一筆的為娘親討回當年的公道。
裴子瑜看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余寶珠,閃耀著光芒的興奮眸子忽地射出一記寒芒,這討要牌匾之事只是個開始。
「爹,外頭好冷,我們先進屋吧,娘的身子受不得凍的。」她漾著笑容拉過娘親的手,放到裴震天手上,「您可得把娘扶好,地上有冰,很滑的。」
「嗯,好,我們進府吧,茉兒該是累了。」裴振天當著眾人的面不拘小節的叫著黃氏的閨名。
這一聲茉兒,當下顯現出誰在大將軍心中的地位,差點沒有把余寶珠氣得咬斷一排銀牙,也叫身後那一群姨娘臉色更加難看。
來到大廳,余寶珠這才像是找回場子一樣,用鼻孔怒瞪著下首坐在一起的五姨娘母女。
裴子瑜當作沒有看到余寶珠那快將她給剮了的眼神,挑著眉看著對面坐的,那幾位姨娘跟她們的子女。
坐在余堡主右方下首第一個女子,眼若晨星,眉若月牙,膚似凝脂白玉,長相脫俗出眾,不過看起來有些高傲,應該就是余寶珠的嫡女、今年十八歲的裴子茹。
可惜了-她臉上帶著的那股優越感是一大敗筆,日後恐怕也如她娘:般趾高氣揚、目中無人吧。
對了,不是說余寶珠還有個次女,裴府的四小姐,今日怎麼沒看到?
而坐在裴子茹旁邊,有著一對丹鳳眼是二姨娘胡氏,她的出身也很是不錯,和余寶珠有得比拚,余寶珠是宰相余承嗣三女,而她是當年的大將軍、如今早已卸甲回京養老,受封為定邦侯,胡邦國的二女兒,她和余寶珠在將軍府裡是死對頭,表面上是一團和氣,私底下卻誰也不讓誰。
她身後的那名女子是她所生的二小姐,也是十八歲,長相跟裴震天十分神似,像個女漢子似的裴子英,臉上有著一抹剛正英氣,看那模樣,平日裡應該也是愛動刀動槍的。
坐在胡氏左手邊椅上,打扮妖嬈的是三姨娘鄭氏,她是禮部侍郎鄭克的庶女,由於是庶出,娘家地位又較低,在裴府裡一直是被打壓的,加上娘家有許多事情需要宰相幫忙,因此平日只能仰仗余寶珠的鼻息。
畏畏縮縮站在鄭氏身後的是裴府三小姐裴子瑄,今年十七歲,長得白白淨淨的,看起來沒什麼個性,也說不出什麼特色。
四姨娘葉氏身後沒有站人,看來是在自己院子裡未出來,這葉姨娘也是只生一個女兒叫裴子娟,人稱小五的五小姐。
據許管事所說,這葉氏是她爹的一名結拜兄弟的親妹妹,當年戰死沙場時委託她爹,娶了她這唯一的妹妹,照顧她一生,她爹這才將她納為侍妾。因為也是武家出身,所以跟胡氏比較親近。
說起來,她爹的一妻四妾有四個都不是自願娶的,前面三個是皇帝賜婚,第四個是為了兄弟情義,只有她娘親是她爹的心頭最愛,他的小蘋果。
不過……她爹也真是厲害,這麼努力開枝散葉,生的卻全是女兒,這結果可真是讓人扼腕,也不知道她爹會不會再想納第六個老婆,好拚個子嗣……
除了裴震天一人感到開心外,坐在大廳裡的每個人是心思迥異的,氣壓也感到沉悶不已。
余寶珠將心頭那團怒火再度壓下。一回到府裡,四年未在家卻突然回京的丈夫,竟然不顧她這個當家主母的顏面,當著眾人的面宣佈,說這五姨娘跟六小姐在外面吃了太多的苦,為了補償她們,以後這五姨娘跟六小姐,不需要到她院子裡晨昏定省問安,五姨娘甚至可以跟她平起平坐。
一個賤妾有何資格跟她平起平坐,這份羞辱她實在很難吞得下去。
實在吞不下這口氣的余寶珠率先打破這沉悶的氣氛,用過茶祛了祛寒,便要當著裴震天的面給這對母女下馬威。
「黃氏,你可知道我一早便引頸期盼你們母女回府,可萬沒想到,你們回到京城竟然不回府,反而住到外頭客棧,這是要讓外頭的人戳我這當家主母的脊樑骨嗎?是故意讓外頭的人誤會我刻薄你們不讓你們回府,你們居心何在?」
余寶珠故意將這件事導向陰謀論,讓丈夫知道這對母女居心不良,她這當家主母有多大度、多委屈,她這主母當得有千萬般難,可被妒火跟怒火沖昏了頭的她,根本忘了探究他們三人為何一起回到府裡的。
她只認為她身為主母,教訓後奼女眷天經地義,任何人也管不著,包括自己的丈夫,她這一番說詞名正言順,揪不出一點她故意找黃氏母女碴的毛病,總之,今天她就要當著丈夫的面教訓這對賤人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