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真相幾乎已浮現眼前,聶紫相啞口無言。
「你應該也不知道,其實你的童養媳並非只是一個被養在聶家,荼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吧?」
「這怎麼可能?」即使赫連又槐已經說得那樣斬釘截鐵,但聶紫相卻依然難以置信。
所以,她說想幫他……是真的?而她之所以會掉進湖裡受了風寒,也是為了想要知道他究竟在宮中遇上什麼困難。
他心情激動,也知道她不求什麼,求的只是一個卑微的機會。
「你現在該知道,如果想救璽貴妃,該求的人是誰了吧?」
不想再與聶紫相耗上一時半刻,赫連又槐扔下這句話,就打算將那只偷聽的小耗子給逮個正著。
就在赫連又槐伸手撥簾的同時,向來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他又再次回過頭來,望著聶紫相說道:「你真的確定你以為的那個人,還是原本的那個人嗎?」
此話一出,再次讓聶紫相微微一愣,這是他從來不曾想過的問題。
但此刻的他也沒有時間再想那麼多,朝著赫連又槐的身影揚聲道謝,他這才又馬不停蹄地軒回聶家。
他得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第6章(2)
光天化日,兩個年近半百的老人家竟然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來,難道都不知羞?聶紫相才推開門,就撞見自個的親爹和親娘,兩個人像是千層糕似的迭在一塊兒。墨眉驀地聚攏,雖然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但爹跟娘也未免太過卿卿我我。
「滾!」向來充滿威嚴的聶雲天護住因嬌羞而躲進懷裡的柳輕煙。
「我問完事就走。」一點都不知情識趣,聶紫相無視親爹的怒目相視,直接朝著娘親問道:「你知道柴書南學醫的事嗎?」
「當然知道。」
這府裡上上下下除了他這個笨兒子之外,只怕沒一個人不知道柴書南有一雙巧手,無論怎樣的病痛或是疑難雜症,一旦到了她手裡,都能迎刃而解。
若非柴書南不想為聶府招來太多的麻煩與叨擾,只怕她早已是名震天下的神醫了。
「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
只要一想到那日,他是用怎樣輕蔑的語氣同她說話,一陣陣的內疚就不斷襲上他的心窩。
她是那麼的努力,想要獲得他的認同,可他卻連一點機會都不給她。
「你有想過要瞭解她嗎?」柳輕煙黛眉一挑,平時雖然溫婉,可是到了這緊要關頭,她對自己的兒子,可是一點也不客氣。
其實,她早就知道兒子的一顆心全在蕭多璽的身上,可柳輕煙就是不懂,那個貪圖富貴的女人究竟有啥好的,又有哪一丁點兒可以跟她率真可人的媳婦兒比。
偏偏,她這個笨兒子就跟鬼遮眼似的,只覺得蕭多璽樣樣都好,甚至心甘情願為她投身官場。
兒子明明就聰明幹練,可一遇著感情事,就活像個白癡似的,跟他的爹完全沒有兩樣。
驀地,柳輕煙想起以往和親妾夫婿的情海波折,她沒好氣地嗔視聶雲天,愛妻的聶雲天怎會瞧不出妻子眸中的怨懟,一伸手便輕拍著柳輕煙的薄膀,安撫意味十足濃厚。
「我……」面對娘親的質問,向來辯才無礙的聶紫相頓時無言。
看來,他是得想個法子同柴書南道歉。
是他小覷了她,她其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一無是處,只是他從來不願認真看待她。
聶紫相滿心的愧疚,沒來由的,他只想好好地同她說說話。
在歉然地望了爹娘一眼之後,聶紫相轉身就要走人。
眼見兒子那心急如焚的模樣,柳輕煙感到一陣欣慰。
他這個笨兒子,終於像是有點兒開竅了。
「我說你啊,別總以為南兒會永遠停在哪兒等你,若有一天她鐵了心,不願再等你回頭,只怕你到時後悔都來不及。」
閒閒涼涼的一句,是威脅也是鼓勵,但聶紫相卻沒再做聲,那抹堅毅的身影在轉瞬間已經消失無蹤。
「我說你這個當爹的,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啊?」
怨嗔的眼神直直勾住聶雲天,瞧他那一臉官威,柳輕煙的纖纖細指不滿地在丈夫胸膛上重重點著。
他這個孩子的爹啊,城府較他那個傻兒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盡將一切的事兒都看在眼底,可卻是個十足的悶葫蘆,寧願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兒子在廣海浮沉好幾年,硬是一聲不吭。
「說啥,相兒若是自己看不開,那苦果也得他自己嘗。」
聶雲天心裡明白,兒子已經好幾年都不曾為任何的女人動過心。
他也知道,其實璽貴妃近來在後宮動作頻仍,兒子也總是被牽著鼻子走,一顆心還為璽貴妃牽掛著。
再這麼下去,如若有朝一日,兩人的過往傳到皇上耳裡去,那麼不論是對聶家,還是對兒子,都不是件好事。
他現在只希望,聶紫相能夠迷途知返,否則……
聶雲天將愛妻攬進懷裡,那幾乎讓人透不過氣的擁抱讓柳輕煙忍不住嬌嗔一聲,但仍是順從地偎進他那厚實的胸膛中。
「我說,你這個做爹的,瞧戲瞧了那麼多年,是該做點什麼了吧?」
「我……」
面對嬌妻的索求,聶雲天無可、無不可地挑了挑眉眼,柳輕煙已經懂得了他的索討。
成熟且風華絕代的容顏紅暈滿佈,輕輕地點了點頭。
罷了,就算再幫她的傻兒子一回吧!
要知道,她這個夫婿向來深謀遠慮,敦厚的外表之下,其實有著一顆最縝密的心思。
只要他願意出馬,她相信終究能助聶紫相早日看清事情的真相。
人呢?又不見了!
聶紫相才踏進那空空如也的屋子,臉色倏地鐵青。
不是還病懨懨的?怎麼這會兒又消失不見?
她一定要那麼不受拘束嗎?
聶紫相的一顆心,突地為那他總視為無物的女人波動著。
他利眼一掃,便瞧見門外那一臉惴惴不安,恍若心中積壓千言卻無語的蕊兒。
察覺蕊兒探頭探腦、欲言又止的模樣,聶紫相內心油然升起一絲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