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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是聶紫相!

  他幹嗎光張著眼瞪人?沒瞧見她已經摔得七葷八素了?

  不伸手救上一把就算了,還這麼惡狠狠地瞪著她,這……像話嗎?

  這個女人竟然……

  該說她膽大包天,還是娘太異想天開?

  聶紫相站在床榻邊,瞪著眼前這個頭被纏上一圈圈白巾的柴書南,胸臆間的怒氣又被激起。

  這女人,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那日不但衣衫不整就大搖大擺從他的眼前晃過,還自,碩自地穿戴好衣物,像個沒事人往山徑走去。

  那時,他清清楚楚在她的眼中看到一抹倔氣,以為那只是她當下不甘示弱的反擊。

  那反擊看在他的眼中,除了對她渾身散發出的冶艷氣息,有著不少驚歎之外,其餘並無多想。

  她之於他,依然只不過是他娘親以一個荒謬至極的理由,硬塞給他的女人罷了。

  當年權宜的接受,除了為避免更大的麻煩之外,沒有任何的意義。

  但他沒料到的是,當親眼目睹她與別的男人在園子裡嬉戲時,會激起那麼大的怒氣。

  這女人——

  聶紫相翻騰的思緒因門被猛然推開而打斷,聶紫相才抬頭,就見娘親急忙忙的在丫環們的左右簇擁下穿過小廳,筆直往內室走。

  「娘……」

  望著自己的娘親,聶紫相正要開口喊人,但誰知娘卻像視而不見似的,直接繞過他,在榻旁止住腳步。

  「唉喲!」聶夫人一見纏著白巾的柴書南就滿心不捨地低喊著,那模樣活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

  「這可怎麼好?如花似玉的人兒給傷著了,以後要怎麼替她找好人家?」

  「娘,她傷在後腦勺。」她的花容月貌可完全沒傷著丁點。

  一見親娘那哭天搶地的模樣,聶紫相很是沒好氣地提醒,雙眸還忍不住往上翻了翻。

  她那張臉可是一丁點兒也沒傷著,至於後腦勺的傷,大夫也說頂多疼一二天,便無大礙,娘的反應犯得著這麼誇張?

  柳輕煙倏地轉頭,水漾的雙眸瞪向自己的兒子,原本漾在眸中的憐惜盡斂,完全沒有半點好臉色。

  「不管怎麼樣,傷著了就是傷著了,就算沒傷在臉上,也一樣讓人心疼。」

  瞧瞧,那怒視的眼神,當他是什麼千古罪人似的。

  「我說,這可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個兒在園子裡和男人私會,拉扯之間不小心撞傷了頭……娘你瞪我做啥?」

  這席話讓柳輕煙瞪大眼,直勾勾盯著聶紫相,那眼神充滿指控,活像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似的。

  柳輕煙伸出食指,重重點在聶紫相的胸膛上,這似曾相識的舉動,讓聶紫相皺起了眉。

  原來,柴書南那日會有這樣的舉動,肯定是有樣學樣。

  「聶紫相,我告訴你,你可別不喜歡書南,就胡亂在她身上安罪名,她一向靈巧貼心,比你這沒血沒淚的兒子好上千百倍,我不許你這麼污蔑她。」

  「我沒一句假話。」他幹嗎沒事羅織罪名?

  明明親眼瞧見,她和潘文風拉拉扯扯,要不是他及早出現,那潘文風還不知有什麼更不堪人目的舉措。

  難道這樣算冤枉她?

  「你胡說!書南一向守禮,哪有可能和男人拉拉扯扯的。」在她心目中,柴書南溫婉可人又貼心,眼前這硬邦邦的兒子,壓裉連比都沒得比。「反正你又不要她,就連瞧她一眼都嫌懶,就算她真的紅杏出牆,娘還會歡歡喜喜的,像嫁女兒一般把她給嫁出去!」

  說著說著,聶夫人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朝著那向來讓她既氣惱又沒轍的兒子伸出手。

  「拿來。」

  「拿啥?」被索討得一頭霎水,聶紫相一臉不解地望向聶夫人。

  「放妻書。我不是讓管事拿去給你簽字了?」要不是兒子遲遲不肯簽回放妻書,她也不會忍得這麼辛苦。

  她盤算著,只要這個笨兒子放妻書一簽,她就要大張旗鼓地嫁女兒,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還得顧及聶家的顏面,綁手綁腳的。

  偏偏兒子勤於朝政,總是早出晚歸,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只怕早就把這事給拋在腦後了。

  「娘……」真有那麼等不及?

  本來為柴書南另覓夫婿一事,娘還懂得遮遮掩掩,現在索性直接伸手索討,顯然娘終於願意放過他,讓他不再困在這樁他從來就不是心甘情願的姻緣之中。

  但……「嫁媳婦」?也虧天真的娘想得出來。

  換個角度想,他萁實還梃佩服柴書南,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已經完今撣件娘親的心,訃她連「嫁媳婦!這種事都想得出來。

  聶紫相銳眸一掃,停在白著臉躺在床榻上的柴書南身上,腦海中不經意浮現那日她在後山的驕傲。

  這個向來不被他放進心裡的妻子,或許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平淡無奇。

  但就算是這樣,她之於他,終究是一個不該存在的女人。

  幾經思索後,緩緩地開口——

  「娘,這放妻書我明早兒會讓管事拿給你,但有一句話我得先說清楚,您要把她嫁給任何人,都無所謂,可就千萬別是潘文風。」

  「這是為什麼?」柳輕煙眸中閃過一絲喜色,還以為兒子終於開了竅,發現就要失去,終於懂得緊張了。

  「就是不行。」那沾沾自喜的神情也未免太過明顯了,聶紫相也識相地不戳破聶夫人的癡心妄想,只是嚴肅地交代。

  潘文風雖與他同是朝廷新貴,但偏偏仕途走得不如他順遂,總認為自己懷才不遇,聽說潘文風近日與一直以來不斷蠢蠢欲動的勤南王走得很近,只怕要是一個心眼轉不過來,就要走岔了路。

  有些事情尚未明朗,他也不好多說。

  他會這麼鄭而重之的交代,為的就是不希望娘心中那「嫁媳婦」的如意算盤,牽累他們聶家。

  「怎麼,吃醋了?」瞧兒子那愈形嚴肅的神色,柳輕煙倒有些沉不住氣,眉開眼笑了起來。

  哼,就不相信兒子還可以漠視書南多久,可別以為她真打算把書南這個好媳婦送給別人,她之所以這麼積極替書南找夫家,表面上是為了書南一輩子的幸福,但其實她最希望的,還是能激起兒子對書南的在意與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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