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黯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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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她把雪球鄭重的抱到床頭,替它尋了個舒適的位置。

  「小雪球,我們要在這裡住上好一段時間呢,剛剛那個人,你喜歡嗎?他看起來不壞對吧?你又要笑我隨便相信人了,別擔心,我已經學乖,不會再隨便相信人了。」

  把頭埋進雪球的肚子,雙眼緊閉,只希望再也不用醒來。

  入門的頭一天,她以為到了晚上這二爺會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不料,鳳排雲只是叫人傳話,要她早點歇息,他今晚不過來了。

  放下心裡大石頭,她睡到天光大亮。

  不過,逃得過一晚,第二晚、第三晚……

  更多的夜晚呢?她的好運會在哪天走到頭?

  第二天,鳳排雲過來時,看見屋裡多了那只布寵物。

  他定眼看了看,黑湛的眸閃過複雜的情緒,隨即垂下眼瞼。

  她千里迢迢,帶在身上的,居然是那只叫雪球的布寵物,那塌鼻子、長耳朵,他在公主府時就見過無數次,她總是摟著它睡。

  他對她,真的不夠好,讓她寧願找一隻布做的狗陪伴。

  在心中竊想過不只一次兩人相遇的情景,雖然真與她重逢了,可以如常交談,可以同住一個屋簷下,這最深的夢培,真實的湧到了他面前,但看到這隻狗,他心中卻半分喜悅也沒有,只覺得悲酸蒼涼。

  他會的,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取代那只丑巴巴的雪球。

  幾天過去,霜不曉發現事情走向跟自己想的完全背道而馳,鳳排雲還是會過來喝個茶、問些家常,就算她不說話、不招呼,對他愛理不理的,他好像都無所謂,喝完一杯荼,待了約奠半個時辰就離開。

  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只要能看看她,就好。

  她納悶,這人對她好生伺候的供著,存什麼心?她又不是大豬公,填鴨似的餵養著,莫非打算等到作醮節慶,殺了,嘴裡塞顆大橘子了結?

  撇開這個想不透的問題,她算是嫁了兩次吧,這次沒有大紅嫁衣,沒有八人花轎,可是她依舊和前一段婚姻一樣,過著舒服的日子。

  一樣不用在公婆跟前服侍,不用經歷妯娌間勾心鬥角,不用換持家備、打點內外,日常生活有兩個小丫頭替她打理,廚房的龔大娘煮的飯菜也很好吃,偶爾還會講些鄰里間的趣事給她聽。

  想想,這樣的日子和以前在公主府時並沒有多大差別,吃食雖然沒有那麼精緻,但是現在想起來只覺得過往有些不真實,在這裡,卻可以頂了窗、拴了門,睡得踏踏實實。

  平淡如水的日子別人看不上眼,她卻覺得是那麼有滋味。

  二爺不會約束她的行動,想出門就出門,想留在小院就留在小院,這麼自由的自己,好像飛上天了。

  半個月下來,她原本瘦得連衣服都撐不起來的身板總算見到了點豐潤,沒有血色的雙頰也泛了淡紅,育了好氣色,日子過得簡單,身邊的人又不複雜,她逐漸有了笑容。

  兩個丫頭被帶過來時,對她臉上的傷疤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卻也沒有大驚小怪,她心裡明白,是被叮囑過了。

  世人不在乎皮相的,恐怕少之又少,會嚇到人實屬正常,她不奢望一開始就能得到別人諒解的眼神。

  「我不用人伺候。」以前跟著她的人還少嗎?寘的不必了。

  「那就讓她們在外面待著,你有事再吩咐。」鳳排雲也不勉強,吩咐了兩個丫頭幾句,就把她們打發下去了。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的。」一個租來的妾,過個三五年就可以捨掉的人,凡事不必太講究。

  「有一點我就是想對你好。」

  霜不曉緩緩移回原本眺望遠方的眼光,心裡的疑竇更大了。

  那疑惑本來只,隨著日子過去,這個老是在她身邊打轉的男人越來越教她起疑。

  不論怎麼看都是平凡二宇的臉,她從任何角度去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是,那背影、那手指的形狀、那走路的姿態,尤其那雙極為有種的眼睛,她都眼熟。

  雖然他總是來去匆匆,但是只要她一個不注意,就會發現他用一種帶著微微貪婪與滿滿思念的眼神盯著她看。

  一剛開始,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全身起雞皮疙瘩,心弦緊繃,但是他始終沒有其他動作,也就只進來喝喝茶,茶水見底就走人,一點也不囉嗦,真要聊天,也是安全太平的話題,天氣、行程、田地收成,佃農家的誰生了個壯小子,送來紅滾滾的蛋和油飯,說起日前湖裡撈來的吳郭魚好吃,不著邊際說著,打發許多時光。

  她想,只要他沒有其他過分的行為,要看就看,聊家常她也可以應付,其實那家子的小壯丁她也看過一眼,挺俊的,油飯也不錯吃,也就忍了下來。

  第9章(1)

  隨著日積月累,相處的時間慢慢拉長,老實說,她對他那張臉真的很有意見。

  過於平滑的五官,無論說話還是微笑,耳際、耳郭、下頷怎麼看怎麼不自然。

  最讓人覺得怪異的是他的髮色,外面的頭髮有些粗硬,但是髮角卻綿密黑亮,難道新生發和常常在外面奔波、受風霜的頭髮會完全不同?

  這是一張易容的臉。

  她在心裡暗自猜測。

  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沒有十分把握,卻非問不可。

  鳳排雲細細瞅了她好一會兒,忽然苦笑。

  還以為自己不著痕跡,做得天衣無縫,不料,還是被看破了手腳。

  其實,他也知道,除非完全無心,不然,她不可能認不出他來,畢音,他們曾有過幾年相處的時光,對彼此的小動作、生活習性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瞭解,若沒把他認出來,他還真擔心她的心裡是不是沒他了。

  他從腰際拿出兩個瓷瓶,一個是粉末狀,一個水狀,兩種融合在一起,拿汗巾沾了藥水,往髮邊抹去。

  抹了幾下,髮際現出一條細細的縫,他又多沾了一些藥,再往那條線往下擦,那片看起來真實的皮膚,慢慢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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