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調戲烈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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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銓弟說得有道理。」沈容柏立馬附和。

  「當年父親要我們退一步海闊天空,是擔心我們螳臂擋車,鬥不過曹永祥而把命都賠進去,沈家族長又將我們一支除族,萬一出事,不會保護我們的妻兒,這才忍辱負重活了下來。父親是迫不得已才將尊嚴捨棄,如今朝廷還了父親公道,為什麼我們還要躲在角落,不敢面對世人?」

  「誰說我不敢面對世人?」沈容燁轉過頭來,雙目赤紅地看著兩個弟弟。「我不敢面對的是我自己,我這個無能的沈容燁!」

  「大哥,你怎麼這麼說?難道就因為是小清平反」

  「你知道小清用了什麼手段嗎?」沈容燁逼近二弟,彷彿正承受椎心挖骨之痛,表情猙獰。

  「你可曾想過她一介弱女子,是如何扳倒首輔、為父兄正名?她離家出走,直至半年之前,你們可曾聽過朝中有何風浪是撲向曹永祥的?」

  「我……」沈容柏及沈容銓對望一眼,各自搖了搖頭。

  「我在外打聽消息,聽到京城有個跟小清很像的女子,出盡了風頭,沒有跟你們細細說明就趕路上京,是因為我不敢跟你們說那名女子是漕運使陸長興的姨娘!」沈容燁痛心地閉起眼。

  「我不想污了小清的名譽,若那人不是小清最好,就算那人真是她,只要我悄悄把她帶回來,輕輕地把這一頁揭過去,她還是以前的沈蓉清,純如白紙。」

  「你是……你是說小清她……」沈容柏像被鸚鵡叨了舌頭,連句子都講不全。

  「沒錯,她先是進了集玉閣,成為瘦馬,最後被秦王世子當作禮物,送給了漕運使。」

  沈容燁深吸一口氣,胸口還是疼得緊。他咬牙苦撐,悲痛地說:「就算不是陸長興,還有其他男人等著欺凌你們妹妹,甚至有可能她連姨娘都不是,只是個毫無價值的玩物。這就是她的手段!這就是她的辦法!她用血肉換來的,你們說父親在天之靈會開心嗎?」

  「小清怎麼這麼傻!」沈容銓心如刀割,想到沈蓉清居然犧牲至此,情緒一度無處宣洩,只能狠狠地槌牆出氣。

  沈容柏閉目不語,癱坐在椅子上,痛苦萬分。

  「父親追封,是皇上恩典不錯,可是要我官復原職,我實在坐不上那個位置,一想到那是我妹妹賣身換來的,我就想吐!」

  「住口!」陸長興踹門而入,憤恨地盯著沈容燁。「你說夠了沒有?」

  「陸大人?」沈容燁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沈容柏與沈容銓也轉過身來,不過他們率先注意到的,是在陸長興庇護之下,不斷掉淚的沈蓉清。

  「小清!」沈容柏心疼地喊了一聲,趕忙迎上去,想好好看看他受苦的妹妹。

  沈蓉清看到二哥接近,花容慘白,抗拒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像受到驚嚇似地搖頭,眼淚掉得又急又凶,眼神空洞得嚇人,像不認得眼前的人是誰了。

  「小清?」沈容柏著急地想接近她,沈容銓也是,卻把沈蓉清逼得節節退後,撞進了陸長興的懷裡。

  「你還好嗎?」他覺得不對勁,低下頭來看,她像三魂去了七魄,不由得一驚。

  「蓉清,你看著我!別哭,先看著我。」

  叫了好久,沈蓉清才從渾沌中醒過來,怔怔地望著陸長興,還有他身後,滿臉擔憂的二哥跟四哥。

  沒有大哥……以往疼愛她的大哥,已經視她為恥辱,即便父仇得報,也無法修補他們之間的裂縫。

  一想到那是我妹妹賣身換來的,我就想吐!

  原來大哥是這麼看她的!

  沈蓉清瞪大了眼,連帶著沈容柏與沈容銓看她的眼神,彷彿都有幾分鄙視的味道,她已經回不來了,回不了這個家了!

  她承受不住,轉身就跑,灑下幾顆溫熱的淚珠,燙了陸長興的手背。

  他瞪向站在窗邊、雙手握拳的沈容燁,氣得渾身發顫,恨不得衝上前揍他幾拳。他話說得大聲,怎麼不想想沈蓉清背後的苦?若是有人支持她,她何必出此下策?她才是最難過的人,結果她的哥哥居然又當胸給她一刀!

  「你最好一輩子都別後悔今天說過的話!」他揮袍離去,快步追上沈蓉清。

  第9章(2)

  南方的雨季來得比北方早且時節長,雨量也較多,每年雨季,鎮江南分總舵轉梢公河段,東南三百里處的河間分舵,因地勢較低,幾乎年年發大水。

  水位一旦溢滿,船隻容易走出河道,梢公河段從六年前就在開挖疏洪用的渠道,共七條,目前僅有兩條開通,其餘的不是還在規劃,就是進行到一半。

  因為發大水,水要導向何處也是個大問題,總不好為了漕運,把農人賴以維生的田地沖毀吧?所以每年陸長興都得撥空到此巡視,正式進入雨季前,只要水位高了一尺,馬上讓工人搬麻沙袋囤在地勢最低的河道兩旁,暫時增高河面的容載量。

  陸長興帶沈蓉清離開祖宅後,便登船直奔河間分舵。

  每年固定巡視,自然少不了駱雨、駱冰兩兄弟,他們一塊兒離京,只是中途分道,駱家兄弟先過來瞭解分洪渠道開拓的情形。

  只是兩人來時,情況有些不對,陸長興餘怒難消,沈蓉清則鬱鬱寡歡。

  原以為兩人起了口角,但看陸長興處處呵護的態度又不像。駱冰幾次想問,都讓駱雨擋了回來,加上河間分舵水位連三漲,午後又有積雲,下了幾場大雨,更讓所有人嚴陣以待,這種無關緊要的心思當然要收回來。

  「這場雨下得久了點。」陸長興看著窗外斜飛而下、如箭陣般的雨勢,烏雲層厚,朝黑如傍晚,不由得皺了眉心。

  這場雨從昨天半夜開始打下,整晚沒有消停。

  他匆匆用完早膳,卻發現沈蓉清根本沒吃幾口,不由得歎了口氣。外面雨勢水位拚命增長,她的食量跟精神卻不斷下修。

  「來,再吃一點。」陸長興端起她那碗粥,撒了幾顆花生米進去,舀了一小口,喂到她唇邊。「乖,別讓我擔心,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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