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我愛拜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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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教室外,站了一名和他一樣高大英俊的混血男子。

  「是嗎?」蔡成寰聳聳肩,語帶諷刺:「我以為你只注意女學生的腿。」

  威廉斯教授瞇起眼眸,輕輕一笑,不以為意。

  「我很高興你來找我。」

  兩人並肩走在校園內,威廉斯教授感慨地說。

  蔡成寰凝望父親已顯蒼老的臉龐,深知這話中蘊藏著無限深意。

  他曾經也以為,他再也不會踏入這座學校。

  據說他父親自從知道他的存在,曾試圖來台灣找他,搶奪監護權和爭取探視權,卻因為外國人身份,以及一些複雜因素被迫放棄。

  而蔡成寰自幼在母親這方親戚們的「洗腦」下,早就將他父親視為不存在的角色。

  在他二十三歲那年,他才第一次見到父親,就在英國那場國際研討會上,他們父子不僅外貌神似,連氣質都相仿,可怕的是兩人的研究專題也非常類似,很多在場學者不明真相,都感到不可思議,還對他說「你們長得好像父子」。

  不是看起來像,他們實際上就是父子。

  那天,蔡成寰匆忙逃離研討會現場,內心激盪難以平復,自此也逃離他熱愛的昆蟲學研究領域,開始在歐洲各地流浪,接著又跑去美國紐約各個餐廳端盤子討生活,最終覺得累了倦了才回台灣。

  他選擇做甜點,那是因為他可以專心、心無旁騖地離開他母親的家族勢力,也同時遠離他父親的專業領域,只做他自己。

  那些年他父親曾試圖找他,卻不得其門而入,因為就連他母親這邊也找不到人。

  或許是為了他,他父親才來台灣當兩年客座教授,而他卻直到今日才過來學校找他。

  他父親下個月就要回英國了。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妻子生了一個男孩子。」蔡成寰停下腳步,突如其來地說:「我當了爸爸。」

  威廉斯教授非常訝異,他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結婚,更別說還有了小孩。

  「是嗎?」他難掩喜悅地追問:「小孩健康嗎?像不像你?」他猛地頓了頓,露出有些靦腆的表情,低聲說:「你最像我。」

  尤其是那雙清澈如水的綠眼睛。

  「我想……」蔡成寰猶豫幾秒,下定決心似地說出口,「也許你可以幫他取名字。」

  威廉斯教授足足怔愣了一分鐘,像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情緒,他低下頭,綠眸彷彿閃動著朦朧的淚意。

  蔡成寰並沒有原諒父親,他只是放過他自己,從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手中解放自己。

  他想愛自己的孩子,於是他試著去接納自己的父親。

  當他說出那句話的瞬間,胸口湧起一股暖意,他想,他終於不再逃避面對他注定的命運。

  這男人是他的父親,賦予他一半的生命,讓他的心臟跳動,讓他的血液流動,無論他多想忽視他,這都是逃避不了的事實。

  和張培湮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讓他體認到人生因緣的奇妙和可貴,也給了他面對的勇氣。

  只是,蔡成寰頓時心下一陣黯然,那個給他勇氣的女人已經是前妻。

  「名字就叫蔡東坡,怎麼樣?」威廉斯教授歡欣鼓舞地開始命名,各種天馬行空的提議,興致勃勃。

  「要不然叫蔡白,蔡安石也不錯,他們都是我很喜歡的中國文人。」

  乾脆叫白菜好了,蔡成寰努力忍住不吐槽。

  算了,他苦笑,至少比蔡錢或蔡蛋糕好聽吧。

  ***

  這房子原來這麼大。

  離婚已經整整一個月,蔡成寰恢復過往悠閒自在的單身男人生活,卻找不回過去的逍遙。

  第一次覺得住屋很大很空虛,總感到心底有個地方空蕩蕩的。

  他想,這就叫做「寂寞」吧。

  他曾經以為自己不在乎孤獨,在歐美流浪那段日子,他拋棄自己的身份,幾乎什麼工作都嘗試過,在巴黎麵包店打工時偶然發現自己的天分,後來又去了紐約學了不少,最後回台灣確定自己想開一間甜點店。

  窩在廚房工作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面對人群。

  他就是孤僻,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說話也無妨。他習慣把自己跟他人隔絕開來,像個浪人,沒有歸屬,沒有家。

  在台灣,他被當成外國人。

  在英國,他還是外國人。

  不管在哪裡,他都被當成外人。

  第9章(2)

  蔡成寰累了一天,回到家已經三更半夜,疲憊的身軀攤在客廳的躺椅上,瞇起眼,眼前彷彿出現一抹幻影。

  他看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也不怕著涼,筆電還開著,桌上、地板上到處是散落的文件,一盞微弱昏黃的小燈溫暖地亮著。

  蔡成寰忍不住苦笑,看來他真是太累了。

  他懷念有她陪伴的日子,他懷念她給他帶來麻煩、同時帶來溫暖的日子。

  溫暖好像毒品,一旦上癮就難以自拔,讓人在失去之後深深懷念那種感覺。

  我想她。他輕聲歎息。

  無可救藥的想念她,想要她回來他身邊。

  是生病了嗎?

  手機鈴聲驀地響起,劃破寧靜。

  他提不起精神接,可一看到來電號碼,他如觸電般,整個人驚坐起。

  是張培湮,她打給他!

  「喂?」他懷疑地開口,深怕又是一場幻覺——自從離婚後,他們兩人已經一個月未見面未交談。

  對方深呼吸一口氣。

  「你在家嗎?」張培湮小聲地問。

  真的是她的聲音,確確實實是她。

  蔡成寰全身放鬆,又仰躺下。

  「嗯。」他回應著,想像著在電話另一端的她此時此刻的模樣,她臉上的表情竟是意外的清晰,彷彿她從未離開過。

  「你好嗎?」

  「還好。你呢?」

  「還好。」

  普通客套的問候,接著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要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面對已經離婚的前夫,該做什麼?

  張培湮沒有頭緒,感到喉頭緊縮,鼻子酸酸的,無言以對。

  或許不該在衝動之下打這通電話。

  她不想跟他走到這一步。

  「我搬家的時候……有東西留在你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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