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既然錯過了這次機會就算了,我們來日方長。」他只能再次苦笑著這回算是又被他糊弄過去一次,看來接下來他要努力一點趕路,要是不快點到京城,他每天都要接受她不同程度的勾引挑戰,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了。
綦菡無奈,卻也只能點點頭,目光在他下腹掃了幾眼後,便轉身過去整理行囊了,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叨念著,「……是要補腎,還是活血呢?看來要來買點龜板、玄參、何首烏……」
這不會是治療不舉的藥方吧?魯大山聽著她的自言自語,臉都綠了,這小妮子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夠學會好好聽進去人家說的話?
第8章(1)
花了四個多月的時間,魯大山與綦菡的馬車才終於接近京城,而且會拖這麼久,是因為一整路都傳來不好的消息。
聽說南方的鬼族又開始侵犯了,而且有些鬼族軍隊已經深入中原,燒殺擄掠,魯大山才會放慢了速度,有時候寧可繞遠一些,走比較安全的路,以避免可能的危險。
然而,就在距離京城百里之遙,魯大山的馬車陸陸續續見到有人攜家帶替,大包小包的朝著反方向奔逃,也有好幾輛馬車往京城外飛奔而去,還差點不長眼的撞上了他的車,每個人都像逃難一樣,讓他與綦菡都有很不祥的預感。
隨著馬車前進,出逃的人越來越多 ,魯大山終於忍不住了,將馬車停到了路旁,攔下了一名中年男子和他的妻子。
「你要做什麼?攔著我們做什麼?」那對夫妻顯然嚇壞了,身為丈夫的那人說話聲音都不自覺拔尖了,很是不友善,可是表情卻是餘悸猶存。
「這位兄台,請問京城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往外逃?」魯大山問道。
中年男子臉色微變,急忙說道 「你們不知道?鬼族又打到京城了啊!唉,京城的守軍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居然讓鬼族又打了過來,現在在城外僵持著,只怕沒兩天京城淪陷了,我們這些百姓不跑,難道還等著被鬼族殺死嗎?」
魯大山一聽,表情變得極為凝重。
連車裡的綦菡都忍不住從車窗探出頭,急切的問道 「那綦家呢?京城做醫藥的綦家也逃出去了嗎?」
也是綦家的名頭夠大夠好,中年男子一聽他們似乎是與綦家相識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些。「綦家早就收到風聲,在鬼族打進京城之前就先逃離了,你們現在進京尋親,是找不到人的。」
綦菡連忙又問 「是不是綦家的當家綦威帶著兩個女兒都離開了?」
中年男子微微露出了提防的表情,綦家在京城名聲顯赫,而且不時施醫贈藥,照理說綦威往生的消息應該眾所皆知才對,怎麼這兩個似乎是綦家親人的人,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但又看他們似乎是從外地來的,也許真是多年未見的親戚,沒聽聞消息也是情有可原,便回道 「綦威在好幾年前就病故了,綦家現在是大姑娘綦瑤在當家,而且她的兩個妹妹聽說小時候就失散了,應該還沒有找回來。」
聽到了這個消息,綦菡大受打擊,盩張小臉倏地變得蒼白,嬌軀還瑟瑟發抖著。
魯大山見狀,連忙打發了那對中年夫妻,進到車廂裡,很是擔憂地望著她。 「你沒事吧?」
「我爹死了……我爹死了……」她的眼眶驟然紅了,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我都還沒能和他重逢,他卻已經死了,我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綦老爺對我恩重如山,他的逝去我也很難過,你要節哀。」索性兩人都同床共枕了,魯大山也自然而然地輕摟住她,拍著她的背安撫。
「我好想見他……我好想他……」綦函悶聲哭了起來,這種悲切更是觸動人心。
他覺得有些古怪,照理說她失去了記憶,連自己有什麼家人都不記得,是他一點一滴告訴她的,但她現在悲傷的表情,卻像是牢牢的記著她父親一樣,最後他將這歸因於父女天性。
「我帶你去見他。」他想都不想就承諾道,「生時我們見不到他的人,至少他去世後要去祭莫他一番。」
綦菡嬌軀一僵。「可是鬼族已經快攻進京城了……」
「你相信我。」魯大山直視著她,「我會把你安然無恙的帶到他墓前。」
她張著一雙淚眼凝視著他,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去。」
好像在幾年前,一樣是逃離京城,她墜崖的時候也這麼看著他,他那種令人安心信任的氣質,一如以往,他堅實強壯的臂膀,同樣可靠。
於是兩人逆著人流繼續前行,在距離城門一段路程的地方,魯大山將馬車駛入一片隱密的林子裡,等到夜半,他背起穿著棉襖的綦菡,用條腰帶將兩人綁在了一起。
「抓穩了。」他沉聲道。
綦菡聽話的緊緊抱著他,緊接著她覺得自己像是騰飛了起來,魯大山用輕功在城外飛掠著,夜晚模糊不清的景象飛快的在她眼中滑過,天上稀疏的星斗像她的眼淚,因為止不住,只能一顆一顆的依稀發亮著,再加上入冬了,夜晚再聽不到蟲鳴,萬籟俱寂,這樣更令她聽清了他的呼吸聲。
忽然間,她感覺到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跟著突然向左急掠,不知哪裡閃過一道刀光,就這麼險險的從他們方才站立的地方削下,同時間,她見到他手一揚,一塊石頭飛出,不知埋伏在哪的敵人慘叫了一聲,再沒聲息。
「我們進了鬼族的埋伏圈了,小心點。」魯大山說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名被解決的鬼族人死前發出的慘叫,驚動了他的同伴,他們面對的是三步一箭五步一刀的攻襲,但他都一聲不吭,就這麼壯烈地殺了過去。
趴在他背上的綦菡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是個累贅,否則魯大山根本不用涉險進京,也不用一個人抵抗這麼多鬼族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