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魯大山壓根不害怕,一股信念支持著他,讓他像個萬夫莫敵的無敵將軍,他隨手撿起了鬼族的大刀,大開大闔的除去擋在面前的敵人,刀刃不利了,就再撿起新的,再殺,反正滿地的屍體及兵器,不愁沒有抵擋的東西。
魯大山一人就解決了一個小隊的鬼族,這種戰績就算放在軍中都是少有,或許也只有當今的鎮南大將軍龍瀟能辦得到了。
經過一番慘烈的廝殺,又躲躲藏藏了一陣子之後,魯大山終於成功地帶著綦菡衝進了京城,沒入了黑暗的小巷。也是他選擇的恰好是人較少的城門,兼之他以前在京城生活過,深知如何才能最快的閃過敵人追蹤,在此時鬼族尚未完全攻入京城,只要入了城,反而相對安全。
在潛入空無一人的綦家之後,魯大山才放下綦菡。
她一見到他的正面,差點尖叫出聲 ,她急忙摀住自己的嘴。
他渾身浴血,身上幾個口子都翻開看見血肉了,左腹甚至還插著一個箭頭,都不知道怎麼將她帶進城的。
「綦老爺的墳,最可能就是在這裡了。」魯大山像是不知道自己受了傷,還出言安慰她,甚至還能咧開一個傻笑。「如果不在綦家,應該就在後山的祖墳,我再帶你去找。」
綦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這個男人不懂什麼花言巧語,腦袋也迂腐得嚇人,但他的所作所為,卻是完整的表現出他是多麼的疼愛她。
她知道,她永遠忘不了他今晚的這一抹笑。
夏國的京城,在三日之內完全被鬼族佔領。
聽說是大夏國的大將軍龍瀟,不知道為了什麼叛國了,以往大夏國都是靠他一人在南方抵擋鬼族的千軍萬馬,如今他一反叛,整個南方防線就跟著崩潰。
不過只要稍微關注朝政的人都知道,龍將軍叛變一事只怕另有險情,可惜京城已然淪陷,也沒有人有精力及權力去調查。
批的百姓家逃難似的湧出京城,幸好鬼族沒有做出屠城這樣人神共憤的事,在最後一批逃出的人之中,夾著一對臉色蠟黃、不起眼的小夫妻,那丈夫似乎還生著病,需要妻子攙扶著,走路不太利索,還不時咳嗽著。
不遠處,另一對夫妻同樣走著,卻沒有他們的親密,妻子面黃肌瘦,手裡拽著一個大包袱,丈夫卻是一臉不耐,手裡拿著個饅頭吃著,走了一小段路後,妻子像是不堪負荷,突然摔倒在地,接著就不起來了,那丈夫踹了她兩腳後,從她身上提起包袱,又將手上的半個慢頭扔在了地上像是要給她,居然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另一邊,一群應該是家族的人同樣不斷的往前疾走,其中一名瘦骨峻峋的老人走得特別慢,突然間那家人像是一起向那老人說了什麼,最後竟就丟下了他,更是加快腳步前行,而那老人則是一臉茫然悲哀,繼續緩步前進。
互相扶持的黃臉小夫妻看著這現實的人生百態,心中都很是感慨,大難來時各自飛,說的就是現下這種情景吧。
「如果遇到困難了,不丟下我你就會死,你會這樣對我嗎?」那妻子忍不住問道。
丈夫尚未回答,一片陰影突然籠罩了過來,兩人舉頭一看,一個高頭大馬、身材龐大的壯漢走到了兩人身前,不懷好意地盯著妻子看。
「喂,你的男人看起來快病死了,不如就跟了我吧!」壯漢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瞧你還有點姿色,跟著我保證你不會被鬼族殺死或擄走,可是如果你繼續拖著這個病癆子,只怕沒兩天只剩一具屍體嘍!」
他說得很直接、很殘酷,卻也是事實。
然而不待那名妻子反應,看來病重的丈夫便開口喝道 「滾!」
丈夫說得堅定,讓那壯漢瞬間變了臉。「哼!老子一指就可以捏死你這病夫,居然跟我耍橫?」
那小娘子雖然臉色難看,但卻掩不了國色天香,橫豎現在到處都亂了,壯漢惡向膽邊生,居然伸手欲朝那病重的丈夫揮拳,只要打死了這病夫,美人隨時可以到手。
就在那名小妻子倒抽了口氣,正要尖叫的時候,病夫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抓住了壯漢的脖子,那壯漢當下脫了力,還被捏得臉色慢慢漲紅。
「放……放……」因為被抬住脖子,壯漢根本連話都說不好。
重病的丈夫並沒有給他太多機會,國家已經夠亂了,這傢伙居然還趁亂為惡,其心可誅,於是他用力一捏,只聽到喀嚓一聲,接著那壯漢便被扔到了一邊,毫無動靜。
那丈夫放下手之後,又突然扶著左腹悶哼了一聲,接著布衣上就浮出了斑斑血跡。
「你看,你一用力就出血了!」那名小妻子,也就是綦菡,忍不住嗔罵他,連忙又幫他將止血的布帶勒緊了一點。
而那名病夫正是魯大山,雖然傷口疼痛,卻是咧開一記淺笑。「還記得你剛才的問題嗎?如果遇到困難,在你死之前,要先踏過我的屍體!」
聞言,她的心狠狠一震,動容地直望著他。他的確做到了,而且不是空口白話,他寧可自己的傷口再次裂開,也要護著她。
雖然她知道那名壯漢對魯大山完全沒有威脅,因為她早看過他殺鬼族如割稻的高強武功,但方纔他的出手,也是沒有絲毫猶豫,即使傷口疼痛也不顧,更不用說他那晚護送她至父親墓前,渾身的傷都不急著治,只是默默地陪著她哭泣,陪著她悼念,直到她堅持替他上藥,才發現他傷得如此重,要是換作他人,怕是早就堅持不住了。
他真的很疼愛她,用他自己的方式。
「所以,你會永遠站在我身前,為我擋風遮雨嗎?」綦菡感動地問道。
「會。」魯大山搔了搔頭,在她深情的注視下,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那如果我做錯了某些事,你也會做到自己的保證嗎?」她試探地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