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女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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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她原本想起身相迎,卻又強迫自己坐回原來斜倚的姿態。這是花家,她想幹麼就幹麼。

  應炎隆見花明子竟還是沒起身的打算,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他與花明子有什麼舊仇?花明子在外雖有強悍之名,卻未聽聞她曾對人無禮。莫非是因為他沒送上拜帖、沒自報名號,她因為不知他的身份,所以無禮?但她應當不是這般勢利之人。

  花明子知道應炎隆正打量著自己,也知道他不高興了,因為即使他臉上沒動半分聲色,然則屋內的氣氛變得凝重是不爭的事實。

  不起身,是因為她不想和這男人有太多瓜葛,免得他猜出她身份,所以決定無禮以對,才能讓他永不再上門,否則這一來一往不知又要耗去多少時間。

  她感覺和應炎隆對峙是佔不到便宜的。

  「不知道應當家親自上門,有失遠迎。」她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沒想到花當家居然知道我是誰。」應炎隆冷冷說道,卻沒有落坐。

  原來她知道他是誰,那麼今日特意無禮的原因,果真是為他拒婚一事。那麼當初她又為何同意考慮與他弟弟的婚事?

  「應當家請坐。」花明子繼續用著與平時不同的聲調說話。

  應炎隆依然沒坐下,反倒緊盯著她,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花明子不自覺地屏住了氣息——她所坐的主位特意設在高台上,好讓她說話時能較有氣勢,可看著他朝她走來,就讓她備感壓迫了。

  「應當家可是有什麼不欲為旁人知的秘密想告訴我?若是,我屏退左右便是了。」她故作輕鬆地笑著,手掌卻已緊握成拳。

  「並無秘密。」應炎隆感覺到了她的緊繃姿態,覺得她沒被他的舉動嚇到驚慌失措,確實有幾分膽識。

  「請應當家人坐。」她傾身向前一擺手。

  「我以為花家的待客之道不同於一般,我這客人自然也就得入境隨俗,不隨一般人入座了。」應炎隆唇角一揚,依舊文風不動地站在她面前。

  花明子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口莫名一窒。她沒見過應學文,但她不認為應學文會有如應炎隆的風采,那是一種比面貌更吸引人的自信與威儀。

  她深吸了口氣,卻聞到了他身上的藥香,忽而煩燥了起來。

  「來人!替應當家上茶。」花明子低喝道。

  翠軒立刻端著茶盤上前。

  「不用。」應炎隆冷聲說道。

  翠軒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花當家長坐不起,顯然並無待客之意,又何必茶水招待。今日前來,不過是來詢問前日當家拒絕舍弟婚事的真正原因。」他雙眸透著冷意,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真正原因我已寫在回函內——應家家大業大,規矩必然也多。我細想之後,自認粗野慣了,別人家規矩,我適應不來。」花明子說。

  「既是我弟要人贅花家,便該由他來適應花當家。」應炎隆說。

  「應當家說得這般痛快,然則您弟弟自小由您栽培長大,看法應與您無太大差別,八成也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我何苦找一個處處為難我行事作風的夫婿呢?」她皺眉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要為此跑這一趟。不就是婚姻買賣不成嗎!

  「我不認同此言。像花當家如此才幹勝鬚眉的女人,我亦是衷心佩服。只是我與舍弟不同,我要的是一個能專心照顧家,讓我無後顧之憂的女子,舍弟需要的則是一個能讓他衣食無虞的娘子。」應炎隆盯著她,炯垌目光像是能透過面紗看進她眼裡似。「重點是,花當家掌管幾十間花記食鋪,做事向來明快果斷。你當時既已同意與我討論舍弟學文的婚事,自然是早已將所有利弊得失全考慮過了才是,怎麼會在事後反悔呢?」

  花明子旋即回身朝他做了個長長的揖,朗聲說道:「多謝應當家,那就有勞您和瞿大夫了。先前諸多失禮,實在是情非得已,多謝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來日必當親至府上致意。」

  心繫父親的花明子才說完,立刻轉身快步往外走。

  應炎隆看著她的動作及背影,驀地蹙起了眉。這花當家拒絕學文的理由,不會是因為她和「她」……

  只是,現在不是苦思此事之時,應炎隆喚來一名仍站在一旁的婢女,讓她去請府內管事派人去接瞿大夫。

  第4章(2)

  不一會兒,吳管事走入廳裡,對著應炎隆長長一揖後,說道:「應當家,已派人到府迎請瞿大夫。只是我們老爺身體不佳,我們當家怕是不能再出來見客了。小的先代當家謝過您的大恩,請應當家回府休息,當家日後必親自前往答謝您相救之恩。」

  「應家既以藥鋪成名,自然有一些不為外人知、只能由我發落的丹藥。像是不能對外聲張的『一日仙』。」應炎隆淡淡說道。

  吳管事一聽到「一日仙」三字,眼睛立刻睜大——他還以為那只是傳聞中的仙丹妙藥,沒想到是真的存在。

  「我立刻去向花當家報告,請您在此稍待。」吳管事又是長長一揖。

  站在一旁的翠軒,也跟著長長一揖。

  「你們各自忙去,不用招呼我了。」應炎隆坐下,開始喝茶。

  他今日一定要查清楚花當家是否和傾城山莊所見的「她」是同一人。若花明子不是「她」,面對這樣事親至孝的花當家,他自然是要為學文求得這門親事的。

  若花明子當真是那日他在傾城山莊所見的「她」,學文的親事自是不必再提,因為伊人確實讓他牽掛,他甚至認為自己應當為她重新更改娶妻條件。先前不娶能幹妻,是因為前車之鑒;但他認為她與前妻不同,她在待人處事上的身段較柔軟,也懂得變通,或者會願意讓他代為扛起花記食鋪,並為他撐起應家內務。這樣對一個女人家來說,也比較輕鬆不是嗎?

  無論如何,關於她爹病重一事這個忙,他是幫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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