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腦袋裡裝的是什麼?漿糊嗎?」他站在床前睥睨咆哮,毫不在意此刻的赤裸,惡意的要讓她不自在。「為什麼要違背我說的話?」
她怯怯縮緊雙肩,嚅囁低語。
「你在機場時,解釋了舅舅的情況。」
猙獰的深刻五官,驀地和緩許多,薄唇連續上楊。
「那讓你覺得我很親切?可以讓你任意妄為?」他的聲音平滑得像絲,透著難言的危險,比先前的咆哮更駭人。「這麼說來,的確是我不夠專業。」他雙手叉腰,威脅的俯身逼近。
她已經無處可躲,縱然兩人還隔著一張床,但僅僅是被他巨大的陰影遮蓋,她都會心驚膽戰,尤其是他的赤裸,更是逼得她連視線都必須迴避,不敢看向他尚未完全軟化的昂揚。
「之後,我們就公事公辦,好嗎?嗯?」他徐聲宣佈,薄唇仍舊上揚,笑意卻沒有到達眼中,黑眸銳利駭人。
她遲疑著該不該點頭,或者回應,龐大男性身軀卻倏地橫過床鋪,撲擒倉皇難逃的她,猛然扯上床鋪,跟壯碩裸男交纏在一起,嚇得她驚叫出聲。
「不要……」
「閉嘴。」他用好愉快的聲音喝令,恣意把她困在身下,用一身粗糙享受她的雪膩,重重把她壓進床鋪裡。「從現在開始,我說的任何話,你都必須照辦。」
她不堪這份重量、這股熱力,困難的努力呼吸,憋紅的小臉宭迫上仰,雙眸裡都是恐慌。
粗糙帶繭的大手上滑,來回撫著精玫小巧的臉,深刻的五官邪笑盈盈。
「喘成這樣,你在期待什麼?」
「我、我才沒有。」她匆匆辯駁,喘得更厲害。
她不習慣這太靠近的親密,沒有半點隱私可言,連呼吸與心跳都交疊。
「很好,我也沒有興致加場服務。」說完,他翻過身去,躺到另一個枕頭上,大刺刺裸身仰躺,一隻健壯手臂卻還壓在衣衫凌亂的嬌軀上,橫在豐挺雙峰下方,擠靠著當福利享受。
強烈的釋然讓她虛弱,過了一會兒後,才小心翼翼的挪動。
只是輕輕一動,大手就反手抓握,把她揪近到身旁。
「做什麼?」
「我要洗澡。」
「你洗過澡了。」
「可是……」經過奔逃,她一身汗跟贓污,腳底還有傷口。
「沒有可是。」
愉快的醇厚男聲,沒有妥協餘地。
「我會冷。」頭髮還沒有乾透,棉衫也透著濕。
他半撐起偉岸的身軀,注視著可憐兮兮的小臉,萬分親切的說道:
「黃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他薄唇含笑,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楚。「我的工作是保護你,不是呵護你。」
求助無用,她法然欲泣,全身都發冷,只有眼眶裡的淚水是溫熱的。他卻視若無睹,再度躺回去,逕自佔去床上絕大部分的空間,逼得她必須又冷又髒好委屈的縮在一旁,逃不過他的箝制,只能竭力避免兩人身軀相貼,狼狽得很是可笑。
偷偷的,書慶覷了一眼,瞧見他已經閉上雙眼。
她不敢再動,畢竟先前的懲戒手段太有效,那樣的吻太驚心動魄,潤潤雙唇還敏感刺痛,再驚動他情況肯定會更槽。
長夜漫漫,她提心吊膽,無法入眠,警戒著身旁的男人。
是什麼樣的危險,啟動了保險機制?
她侷促的縮在原處,在夜裡瑟縮顫抖,反覆思索著,耳中聽著他徐緩規律的呼吸,手腳冷到漸漸麻木。
那份威脅,會比這男人更危險嗎?
一夜難眠。
大清早她就被粗魯的叫醒,赤裸壯男下床去洗漱,連門也不關,逕自快速解決完畢,神清氣爽的走出浴室,對床上委屈得眼圈泛紅的嬌娃撂下一句:「十分鐘後出發。」
她踉蹌的捲著被子下床,走進浴室裡,想要關門卻又聽到他有意見。
「把門開著。」
「但是……」
「十分鐘。」他頭也不抬的說,從容俐落穿起衣裳,再仔細檢查手機跟槍枝彈藥。
別無選擇,她擁著被子遮遮掩掩,強忍羞恥像是中世紀穿著大禮服的貴族,艱難的半懸在馬桶座上解決生理需求,再用最快的速度盥洗,至少把臉洗乾淨,裸在髒污棉衫外的肌膚,也盡量擦乾淨。
當她彎下纖腰,用旅館提供的毛巾,小心擦拭腳底灰塵,清潔珠玉般嫩紅腳趾時,沙啞的男性嗓音再度響起。
「時間到。」
「我連頭髮都還沒梳。」她抗議,神情淒婉。
「你要自己走出來,還是我進去,把你扛到車上去?」他濃眉半挑的問,還是那麼缺乏同情心。
「至少讓我穿好內衣。」
「抱歉,時間到。」他眼中的精光讓人害怕。
她咬了咬唇瓣,只能走到圓桌旁,拿起藏在大毛巾裡的蕾絲內衣,氣惱的握在手中,在他的監視下穿妥鞋子,像是被押解的囚犯,開門走下樓,往停車場的藍色飛雅特走去,無可奈何的坐進副駕駛座。
她的牢頭坐到駕駛座上,流暢的解開手煞車,把車子開出停車場,又朝漫無止境的公路前進。
穿上落在車上的連帽外套,遮掩棉衫的髒污,也聊勝於無的遮掩,因為沒有穿內衣,所以車子行進時,胸前豐盈的軟蕩。
第3章(2)
車子往前開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各種路標出現在前方,然後迅速的被拋在後方。
沙漠遍佈的荒野,好不容易出現一間用貨櫃改造的餐廳。
他把方向盤一轉,藍色飛雅特停在一輛哈雷重型機車,跟一輛載運汽油的大型油罐車之間。
「下車。」他簡潔下令。
穿著連帽外套的小可憐,把外套接疊在胸前,無奈的下車走在精實高壯的男人身後,一起進了貨櫃餐廳,剛打開門,食物的氣味立刻撲面而來。
滿身刺青的光頭廚師在座台後料理食物,一邊呼喝大叫,嚷著薯條已經賣完,室內座位有六成滿,不過還有靠窗的卡座可以選,她縮進卡座裡,慶幸他是坐對面。
這種地方她只曾在電影或影集裡看過,從來不曾親身經歷,人們鮮活旺盛的精力,讓她詫異又恍惚,長途駕駛的勞工們各自大吃大嚼,聊著當天新聞與八卦,一邊猛灌濃苦熱咖啡,填著早起後空虛的胃,食物份量都大得讓人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