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伏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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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不過就是摟摟抱抱嘛,你別想得太多,我不會、不會介意的。」

  她酡紅著臉逞強。光讓他緊扣小手,感受他呼吸間炙熱氣息繞上她,她身軀就已顫得厲害了;更糟糕的是,她一點也不討厭他的觸碰,就算知道是演戲也難以抗拒。

  要抗拒的是別讓自己輕易沉淪在他的溫柔中。她不配擁有。

  「可說不定我有時會對你更親暱一些,像是——」

  他猛一扯,讓她穩穩落人他懷中。

  「我真怕酒酣耳熱之際失了控,有了什麼不規矩的舉動。萬一當真損及你名節,就太對不住你了。」

  她停止掙扎,聽著他的煩惱,反而覺得他毋需這麼在意,大方笑道:

  「要務為上,沒啥好對不住的。你已給了我一個對外的名分,就算肌膚相親,不都是夫妻間理所當然的事嗎?喏,我、我屆時也會配合偎著你,你可別因太吃驚而甩開我。」

  岑先麗試著將藕臂輕輕搭上他頸子安撫著他:「讓他人對咱們兩個不設防,以為當真是參加宴會的夫妻,該怎麼做自然就好,其它的你都別放心上。」

  「理所當然的……所以我不需要賠罪?」他展顏一笑,像是總算寬心。摸索著她臉龐的位置,像是要確認她真沒生氣。

  她豪氣一拍胸脯。「嗯,不需要。夫妻之間再親暱都是你情我願,不叫踰矩。」

  「好,那我就不說對不住了。是你說的,夫妻間不叫踰矩。」他驀地俯首貼上她的唇,須臾,才微喘地揚首,將呆楞的她放下,起身拄杖緩緩往外走。

  「『夫人』,今日之事,我一個字也不會道歉。」

  岑先麗美眸晶亮圓睜,俏睫眨也不眨,停了呼吸好半晌,直到怔怔從椅上滑落地面,她這才反應過來,一雙手猛然摀住熾熱未退的嫣唇——

  如果這不叫隨便輕薄,那要叫什麼?

  他他他——竟然偷吻了她!

  第4章(1)

  約定的日子到來,德昌王坐著簡樸車輦正往縣城裡的某大戶府邸而去,二十名喬裝改扮的精壯護衛在兩旁拉開了距離,暗中隨行。

  此時車內不時冒出沒讓外頭聽見的細聲對話。

  「現在在車裡。」車輦晃得不算厲害,但不論怎麼晃搖,岑先麗最後都會倒向固定方向。

  「我知道。」

  「旁邊沒人在看。」她櫻唇噘高,幾乎碰鼻。

  「我知道。」

  「那相公……你這隻手非得要往我腰間這兒擱嗎?」岑先麗美眸忍不住斜睨他,但他看不見,任她怎麼用力瞪都沒用。撥不開他牢實大掌,只好隨他去。

  伏懷風應得萬分委屈:「唉,我也沒法子,你又不准我往上——」大掌向上輕移就被她氣嘟嘟地猛一拍停。「也不准我往下——」又被重重打了一下。

  「我只好擱在中間了哪。」還順勢略微施力,指掌輕柔地在她纖腰上彈劃。

  「阿籐,我被弄得很癢根本讀不出意思……你別再打暗號了。你、你說過絕不勉強我的。」雖然她有點懷疑那並非暗號,但若誤會他偷佔她便宜,未免心胸狹隘。不該懷疑王爺的人格,王爺不是那麼輕浮的人……應該……不是吧?

  「我沒勉強你,只是想先預習,怕你到時候演得不自然,啟人疑竇。」

  他緩緩勾起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笑顏。「可以體諒我嗎?否則要是露了餡,讓人家知道我對他們防心極重,萬一籌不到糧,不就白跑這一趟了,麗姬夫人?」

  她顰起娥眉。「相公,我從以前就有種錯覺,你好像挺喜歡一件事。」

  「哦?是何事?」

  「挖坑推人跳。」

  他一愣,放聲大笑。這丫頭也會反擊了。

  她維持貼在他胸前的親暱姿勢。無可否認,她挺喜歡讓他這麼穩穩地環著,好像兩人真是一對恩愛夫妻;但……她害怕迷戀之後,這個懷抱終將不屬於她。

  他們誰都沒有提及那一夜的吻是怎麼回事,彷彿從沒發生過。

  這點她真的揣摩不出他心思,只能當成預習,別再記掛。

  算了,今夜也好,給她作一場好夢,讓眾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夫人……

  即便是個火坑,她也甘心跳了。

  自德昌王伏懷風失明後便鮮少接受邀宴,難得他今夜答應參加地方士紳的琴宴,算是給足了主人極大的面子。

  馬車到達目的地,護衛們都候在外頭,讓他們兩人進去。

  她緊緊挽著他手臂,不時貼近與他耳語,就算入了席也沒分開過。

  席間絲竹樂音不絕,偶爾穿插舞蹈,十分熱鬧;時常有人過來敬酒,與德昌王寒暄幾句。

  她用預先藏在袖中的銀針不著痕跡地一樣樣試毒,且細細嘗過之後才餵他。

  注意到他頰上那看來和善的笑意只在表面,與同她單獨相處時截然兩樣,她不免有些心疼,偎他偎得更緊。他沒呵癢擾她,僅僅像看守珍寶似的大手攬著她腰際不動。

  她頭戴銀冠銀簪,一身碧綠雲錦,頭頂上披有綴著層層珠玉的及腰雪紗,極為貴氣;但這些人根本連她長什麼模樣都看不到,還能鬼遮眼地大讚她有天仙美貌。

  耳裡聽著一群老狐狸們高來高去的逢迎拍馬,岑先麗不免慶幸還好自己戴著面紗,不然一定會讓人發現她目光中滿滿的不以為然。

  王爺已客氣地向眾人提出優渥條件,以高出行情許多的銀兩請他們提供糧草,但這群人就是不肯鬆口點頭借糧。

  「他們究竟想要什麼?」她在桌底下敲指頭問他。

  他沒出聲,微微掀了唇:「將來。」

  她讀懂後不免發怔。都說商人狡獪,她約莫能懂這些人貪圖的不只是一時的金銀,還想要永世的富貴。御用商行、獨佔生意、關道免稅……王爺不可能輕允。

  不公不義,不就跟現在的大齊王沒兩樣了?阿籐要怎麼應付這些老狐狸?

  夜漸深,兩方再談不攏也得離去。她有些焦急,但他仍是一派氣定神閒。

  有名留著長鬚的中年福泰男子朝他們走來,行禮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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