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單家愈來愈不像話,他們以為身為皇上的救命恩人就能爬上天了嗎?竟然敢指使你,把你當成專屬大夫,你別去了!」
「父王,您怎麼這麼說,單大少爺從來沒有這種想法,單世伯的傷十分嚴重,必須小心照顧,而且是我自己跟他們說,不管何時,只要有什麼異樣要馬上來找我,您可別亂安罪名在他們身上。」
「你啊,多少年了,還是一門心思在單墨尋身上,父王是支持你追求心儀的男子,可你看看這幾年,你受了多少苦?父王勸你盡早把心思收了,別愈陷愈深。」西疆王又氣又心疼地提醒她。
她咬了咬下唇,苦澀的逼著自己說著違心的話。「父王,女兒知道了,不會再讓父王擔心。」
郡主這個身份,婚姻自主權永遠不在自己手上,西疆王不支持她,她就沒辦法再爭取什麼,這輩子注定她跟墨尋只能錯過,只是……她不甘啊……
「知道就好。」
「那您不會再反對女兒為單世伯療傷吧?」
「單世伯,你喊得可真是順口!」
「不喊單世伯,那喊什麼?」她該不會露出馬腳了吧!
她這個女兒一向驕傲,怎麼會稱單遠雄為世伯?記得不管他與單遠雄交情如何,女兒對單遠雄的稱呼都是單老爺,是何時開始有這種變化的?
突然想起這事的西疆王雙陣銳利地直盯著她,愈想愈覺得他這個寶貝女兒變得很多,變得他幾乎不認識了,尤其是她懂醫術這一點,是讓他最困惑的。
西疆王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一旁,擺擺手示意帳內所有下人退下,只剩下何若薇跟他兩人時,他陣光冷沉緊鎖著她。
她被看得心裡發毛,受不了的直言,「父王,您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一直這樣盯著女兒,怪恐怖的。」
「華兒,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為父,你可以告訴為父你何時學了一手精湛的醫術嗎?」
西疆王手指輕敲著椅子扶手,語氣淡然卻有著上位者絕對震懾人心的威嚴,讓何若薇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咬了咬下唇,把目光移向手中的茶盞。
她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君灼華可以說是在西疆王的臂彎中長大,他對女兒的一切不可能不瞭解,隨口胡謅說是在夢中神仙教的,是不可能煳弄得過他的。
西疆王也不逼她馬上回答問題,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神色凝重。
她抿了抿唇,把茶盞放下,走到西疆王面前,「咚」的一聲跪下。
她這舉動把西疆王驚了一下,「華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父王……兩年前我做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我愧疚了兩年,沒有一天睡得好覺,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想要彌補,才認真努力學習醫術的。」她雙手扭著自己裙子,不安的看著西疆王。
「你做了什麼事情?」從未見過女兒露出這種愧疚表情,可把西疆王緊張死了。「先起來慢慢說,別跪著,再大的事父王都能替你解決。」
「父王,讓我繼續跪著吧,這樣我比較好受。」她搖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姑娘一樣,眼神惶恐地看著西疆王,「父王……您知道單墨書為何會躺在床上當了兩年的活死人嗎?」
「不是因為墜馬嗎?」
「不是,他是中毒的,而下毒的人……是我!」
「華兒,你說什麼?」
迎著他不敢置信的目光,她眼眶含淚搖頭,「父王,女兒為了追求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愛情,想將他永遠綁在自己身邊,因此在他來京城王府赴宴時喝的酒中下毒,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杯酒被單墨書誤喝了,解藥又被我弄丟了……」
西疆王猛烈的倒抽口氣,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兒為了一個男人這般瘋狂。
「什麼毒?」難怪單家會不跟西疆王府合作生意了。
「是異域的奇毒萎靡,那幾年女兒跟父王您住在邊關時,常到異域,認識了一名神秘的女巫醫,她會很多奇怪的醫術,一時興起便拜她為師跟她學了一些,後來無意間知道她有一種叫萎靡的奇毒,就起了歹心。
「女兒剛認識單墨尋時,就打定主意這輩子只嫁給他,可是即使女兒貴為郡主,他對女兒卻始終冷淡,因此……女兒偷了師父的萎靡回京城,然後……不久悲劇就發生……女兒知道自己鑄下大錯,可是再怎麼懊悔都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時知道是我偷了毒藥的師父追到京城,師父要女兒學習她所有醫術,日後外出救人彌補自己的過錯,可是在醫術還未得到師父認可之前,不可以為他人治病,也不能讓他人知道我會醫術,所以我才一直瞞著所有人,要不是這一次太多的傷者,單世伯命在旦夕,女兒是不會讓人知道我會醫術這事。」
現在只能將一切推給異域的神秘女巫醫,才能解釋君灼華為何突然擁有與眾不同的醫術,否則不管怎麼說都很難自圓其說。
她愧疚泣訴的模樣讓西疆王看了萬分不捨,長滿繭子的大掌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幸好老天有眼,單墨書身上的毒被伊大夫的孫女治好,這樣你也不用抱著愧疚過一輩子,現在你又救了單遠雄,這筆帳應該是能一筆勾銷了。」
「父王,這怎麼能夠抵銷,救人是我生為醫者的本分,單家的人恨我怨我是應該,不能混為一談。」
看她眼眶含淚,西疆王也不再反駁她,「好好,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只要不要忘記自己郡主的身份就好。」
女兒一改驕縱性子,成為濟世救人的醫者,這樣也能博得好名聲,對於日後說親也較容易,免得萬一要是有和親使者前來,皇上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把名聲不好的女兒送去和親。
「那我先過去單世伯那裡一趟。」
西疆王擺了擺手,「去吧,去吧,記得先洗把臉再去,別頂著一張花臉過去,免得讓人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