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閃,她輕描淡寫的說。?「也不曉得以後還喝不喝得到就不賣了,我身虛體弱,一天喝上兩、三口能強筋健骨,最近到藥田逛一圈已經臉不紅氣不喘了。」
越君翎一聽,心中為之一澀。「別太省了,多飲兩口,過幾日天氣放晴了,我掏幾個蜂窩讓你泡酒。」
「越君翎。」她一針一針的縫著傷口,目不轉睛。
「嗯。」他一應。
「你到底是誰?」她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頓了頓,他一笑,卻讓人感覺忽息變沉重。「我是皇上最小的弟弟,皇子們口中的小皇叔,人稱逍遙王。」
第十章 為你魔怔了(1)
「你……你是誰?」
陳若嫻看見小姑屋裡出現一名裸著上身的陌生男子,她第一個念頭是採花賊,小姑名節不保,差點驚聲尖叫。
而後又想到若真是採花賊,這一叫,小姑的將來就毀了,牛家兄弟鐵定饒不了她,他們兄弟姊妹間的感情很好,幾個男人對家中唯一的姊妹特別寵愛,寵到幾乎唯命是從的地步,連她看了也有幾分嫉妒。
不過小姑為人真的很好,沒脾氣又好相處,對她這位大嫂也十分尊敬,甫進門便將丈夫的私房全交給她打理,還取出自己的銀子充做公中,讓她無後顧之憂。
上無公婆要伺候,二叔、三叔都聽小姑的,不曾為難她,入了門便是一家人,和和樂樂不生惡言。
丈夫又是讀書人,為人和善,對妻子溫柔相待,嫁入這樣的人家,陳若嫻一直覺得很慶幸,有識人之明的舅父為她挑了一個好對象。
雖是農戶卻不下城裡大戶,良田千畝不用她下田耕種,一年好幾季的收成不輸金銀鋪子的收入,看到帳簿上的數字,她自個兒都嚇一跳,這些是小姑的本事,種田也能種出一片天地。
她不想失去此時的幸福,也不願小姑名節有損,因此她捂著嘴,小聲地問,即使她嚇得臉色發白,嘴唇微顫,身子抖得像秋天的落葉,還是硬著頭皮與之面對。
「你是輝玉新娶的媳婦?」嗯,還算得體,容貌中等,進退有方,膽子小了點但顧及家小。
「你認識我丈夫?」熟悉的人才以名字稱忽,大多的人都喊他夫子或牛先生。
「很熟。」牛輝玉還喊過他一聲表哥呢。
她略帶遲疑的問:「你是牛家的親戚?」
「算是。」總攀得上親。
「那我該喊你什麼?」夫婿說過牛家的親戚所剩不多,前幾年一場地震死得差不多了。「叫我表哥吧。」越君翎還當自己是這家人。
「表哥?」
這人長得真好看,可是……怎麼會在小姑屋裡,他們都不是孩子了,當謹守男女大防。「越君翎,你還要不要臉,表哥是能隨便叫的嗎?你這高枝我們可攀不上,少來捉弄我的家人。」
端著一盅筍青玉菌粥的牛雙玉走了進來,口中叨念了兩句,她身後跟著拿了一身男子衣服的喜妞。
望月小築是以竹子蓋成的兩層閣樓,身為土木系的學生,牛雙玉一直想親手蓋間竹屋,因此她構思繪圖兼當工頭,蓋了這間宜古宜今,充滿個人風格的小樓。
樓下有三間屋子,分別為花廳、起居室和接見下人、女眷的地方,樓上則為寢居和繡房,淨室與寢居相連。
不習慣留人守夜的她沒有規劃丫頭的住處,因此每晚喜妞一服侍主子就寢後便返回主屋後頭的下人房與家人同住,天一亮再回到望月小築伺候主子起身、盥洗和著衣。
牛家只是有錢「一點」的農戶,不興大戶人家的作派,所以下人不多,夠用就好,他們也不打腫臉充胖子的婢僕成群,一切從簡。
「妹妹,你說他不是牛家的親戚?」那他怎麼敢登堂入室闖入女子閨房,這不是登徒子行徑嗎?
越君翎不曉得他由一名採花賊變成登徒子,冷峻的面容上浮現一絲笑意。「你問問牛家兄弟哪個沒喊過我表哥,既是事實又何必撇清,咱們這門親也做了許久。」
「呸!還真當一回事了。嫂子,這人沒心沒肺的,他說的話你可別信,話裡全在設圈套讓人跳,咱們沒人家大業大,避著點總沒錯。」萬一砍他的人手一偏砍到牛家人,那才有屈無處訴,白死了。
「他家很有錢?」聽到「家大業大」,陳若嫻的雙眼就亮了,她正愁著小姑的婚事,怕她所嫁非人。
三月中,老二牛鴻玉也下場應試了,如願以償的中了秀才,才十六歲的他很快引起不少媒人的注意,紛紛上門來說媒,有幾戶不錯的人家正在相看,最遲年底便會定下。
因為他文才方面頗有天分,看在是自家外甥女的小叔,又是書院的學生分上,鳳陽書院山長秦鳳陽便有意聘任他為書院夫子,教小班學生的啟蒙和聲韻,書院裡有提供夫子居住的小院,每十日休沐兩日,得以返家。
也就是說他能成家立業了,肩負起養家活口的責任,可以娶個媳婦好為牛家開枝散葉了。
不過最讓陳若嫻苦惱的還是小姑,人長得漂亮又太有主見,能理田事又善於藥草買賣,聰明能幹那是沒話說,說親的人家不是沒有,可要配得上的良人卻是鳳毛麟角。
清江縣這地界太小了,真正有才學或人品出眾的男子著實不多,如今來了個看似頗有家業的「表哥」,自是叫她欣喜若狂的想細細打探,看能不能促成一段良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瞧陳若嫻彷彿看見銀子般驟亮的眼神,暗暗發噱的越君翎看向小守財奴。「我也就沒一眼認出宛若天仙的小表妹而已,你犯得著埋汰我嗎?」
沒有女人不愛聽好聽話,尤其是對容貌的讚揚,心裡暗喜的牛雙玉表面裝作不在意,仍沒給個好臉色。
「妹妹以前不漂亮嗎?」她覺得已經是小美人了,再美就沒天良了,方圓二十里內找不出比小姑更好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