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侯爺今宵多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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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原來還有這等講究?」他聽得甚是入神,一臉嚴肅認真。

  「是呀,可講究了。」安管家點頭如搗蒜,連忙搜羅腦中所有關於貴胄世族納娶的條條道道,全盤托出。「不過以上三書六禮林林總總,都是針對正式婚娶的,納妾便不在此限。」

  「嗯?」他一聽「納妾」兩字,不知怎地胸口有些發悶不快。

  「若是單純納妾那就隨意了,便是能上宗譜的貴妾,也不過是多上十幾抬的聘禮罷了,之前您納府裡後院那些小夫人,都是一通此例的。」安管家偷偷貓了面色陰晴不定的侯爺一眼。

  完顏猛總覺好似有哪個地方不對,濃密的眉毛漸漸攢成了結,大手摩撫著下巴,欲言又止,精明銳利碧眼裡有些許茫然,彷彿有什麼正在腦中、心頭亂七八糟地打起架來。

  「為什麼之前納她們就沒這麼麻煩?」半天後,他微帶苦惱地遲疑問道。

  安管家一時被問住了,啞口無言好半晌,才小心地道「也許……珠衣大家同後院那些夫人不大一樣?」

  可憐完顏侯爺過慣了美人投懷送抱的生活,壓根不知世上還有一句成語叫做「求而不得」。

  ……主僕倆有了錯誤的情報,自然會得出錯誤的分析,最後天經地義地造就了錯誤的結果。

  只是此時此刻,當他聽見「珠衣大家同後院那些夫人不大一樣」一詞時,頓時大大愉悅起來,夾帶著也不知哪兒來的「與有榮焉」感,樂得濃眉高高挑飛了。

  「那是自然的,小兒便是小兒,又豈是旁的庸脂俗粉可比擬得?」完顏猛撫掌大笑。

  安管家嘴角抽搐中。

  侯爺,您話說得這麼直接真的好嗎?要給後院那些夫人知道,恐怕後院就要著火翻了天了。

  「等等,話說回來,她不肯應允婚事,除卻本侯的誠意不足外,該不是還在生本侯的氣吧?」完顏猛近日出走多時的幹練精明終於又有回轉跡象,碧眼微瞇,神情肅然。

  「……」安管家假裝本人不在現場。

  「不對,論理說,本侯還是應該先弄清楚她究竟為了什麼惱了我,這才好拿出本侯的誠意來給她瞧明白,這事兒也才梳理得順。」他碧眼銳利如鷹,閃現著令人崇拜的幽邃光芒來。

  「侯爺英明。」安管家長舒了一口氣,笑得甚是老懷堪慰。

  「沒錯,本侯這就問她去!」

  「蛤?現在?」安管家猛然抬頭,可哪裡還來得及阻攔早就人影不見的侯爺自個兒找罵挨去?

  而另外一頭,還以為早上已經用滿罐鹽米把莫名其妙上門找來的晦氣全掃將出去的風珠衣,好不容易發洩了胸中大半鬱悶鳥氣,略事重理妝容過後,便又跟一干謳者到天井花園中練唱腔身段去了。

  可萬萬沒想到一曲「同聲歌」才唱到了「綢謬主中饋,奉禮助蒸嘗」,還沒接上後頭的「思為莞箬席,在下比匡床」,忽然驚見一個高大如鵬鳥的身影迅速從天而降,嚇得數名謳者小娘子花容失色,尖叫著四下逃竄。

  「有賊啊啊啊……」

  「刺客!有刺客!」

  「殺人啦……」

  在人仰馬翻一團哄亂中,風珠衣眼前一花,還不及回過神便覺纖腰一緊,整個人騰雲踏霧飛上天了——

  「定國侯借珠衣小娘子一敘,稍後即回!」

  風珠衣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來人擄出宅院,閃電般置放馬上,而後身形還沒坐穩就聽得一沉著低喝「哧!」聲,下一霎,神駿馬兒撒蹄疾奔如飛。

  「放開我……救命……」她驚得小臉慘白髮青,掙扎間就想低頭咬那牢牢掌控著自己身子的鐵臂。

  「小兒,莫怕,是我!」那緊緊挨著她的嗓音低沉渾厚而熟悉,隱帶一絲笑意。

  她一怔。「定國侯?」

  「欸,是爺——啊!」完顏猛含笑嗓音霎時轉為一聲痛極抽氣,俊美臉龐可憐巴巴兒地低頭瞅著這有著一口小狼牙的小兒。「小兒,痛。」

  若不是馬兒狂奔得奇快,人在上頭顛亂得頭暈身顫,隨時都有飛出去摔斷頸子的致命危險,風珠衣哪裡只會惡狠狠咬這一口就作數?

  「完顏侯爺,你到底想鬧哪樣啊?」她強忍著一個頭槌把他撞下馬去的衝動,磨牙問。

  「爺得跟你好好談談。」

  「小女同您沒什麼好談的。」

  「爺說有就有!」他執拗地一口咬定。「爺不能承受你不明不白的怒氣,就算要死,總也得給人一個心服口服的罪名吧?你在氣爺,為什麼?就因為那天晚上爺的女人對你好生失禮嗎?」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異常認真誠懇,他碧綠好看的眸子澄澈乾淨得沒有一絲惡意,甚至還透著一絲絲委屈,風珠衣肯定以為這混蛋是故意來火上澆油的。

  可,她在這一瞬間看得出他不是——但就是這樣更教人火大!

  「侯爺請先停馬。」她閉了閉眼,努力想冷靜鎮定下來,嚥下被顛得胃液翻騰、想嘔吐的感覺,淡淡地道「這樣小女沒有辦法好好想事,更沒法好好同您說話。」

  完顏猛一聽有道理,大掌一勒馬韁,長腿微夾馬腹。原來疾馳狀態中的神駒緊急煞蹄,還能在電光石火間略抬高前蹄止住勢子,貼心地卸了那股子衝勁,以免背上的主人和「客人」噴出去。

  ……哎,馬兒真乖,只可惜主子是個瘋的。

  風珠衣不忘藉機腹誹了一句以供發洩,並且在他伸手要扶她下馬時,暗暗白了他一眼,手勢一擺,「不勞侯爺,阿衣自會下馬。」

  見小兒臉色不大好看,完顏猛也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她用一種極其彆扭、卻依然曼妙得令他心兒怦怦亂跳的動作下了馬。

  這裡是京師東城一處臨河渡口,雖說近日冬陽高照得幾分暖意,可河面依然漂浮著薄薄浮冰,在河水流動推擠間發出清脆好聽的喀喀聲。

  附近等待渡河的人不多,她還是警覺地往渡口的反方向走去,直到遠遠地和那幾個渡客拉開了距離,這才轉過身來,柳眉彎彎,渾圓貓眼兒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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