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窮神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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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話才剛說完,另一名小婢等兒已扛不住不速之客的硬闖。

  不速之客,自然是虹姑娘與她的貼身小婢。

  來者倒也非不善,至少虹姑娘笑容可掬,身後婢女青兒更是雙手托盤,盤間盛有一白玉盅,盅裡五顏六色,擺放切妥的各式新鮮水果、甜品,除白玉盅外,數碟精心小菜看來可口開胃,兩人身後另名男僕則恭敬捧來虹姑娘的愛琴。

  過門拜見,不忘帶些見面禮,想來是個明理懂事之人。

  這明理懂事之人略略一福,身姿娉婷,舉止優雅,雖無絕艷面容,倒也清麗順眼,只可惜笑顏不單純,一雙細長烏眸緊緊打量懷財,意圖明顯。

  「擾了妹妹用膳,姊姊先行賠不是,請原諒姊姊太想見見爺擺在心尖上的人兒,不知有怎生的模樣,能教爺百般愛憐,今日一見,姊姊錯得離譜,妹妹遠比姊姊所能想像得更加美麗,姊姊真的完全能明白,明白爺何以如此眷寵妹妹,妹妹這天仙美貌,連姊姊也瞧癡了呢。」

  一番姊姊妹妹妹妹姊姊鋪天蓋地而來,懷財聽了頭疼,認真考慮把手中肉丸子塞她嘴裡。

  「姊姊不知妹妹口味,做了一些拿手菜讓妹妹嘗嘗,全是姊姊親自下廚,若妹妹不嫌棄,可願與姊姊共進晚膳?」虹姑娘邊說,邊示意青兒把托盤裡的吃食擺上桌,不給她反對機會。

  懷財沒答腔,只是美目微瞇,看這對主僕忙碌。

  她不開口,蓮兒和苓兒也不好替主子作回應,眼看虹姑娘不請自坐,連碗筷都自個兒帶妥,果然是有備而來。

  虹姑娘甫坐定,纖手執銀箸,夾了塊肉到懷財碗中,笑容可親:「妹妹,嘗嘗這個,燉得軟爛不?」

  懷財可以清楚感覺虹姑娘散發的敵意,倒不是她仙法卓然,能看穿人心,而是虹姑娘未能掩蓋藏好,儘管笑靨再親切、軟嗓再甜美,眼神卻把她的內心想法吐露光光了。

  「你為什麼喊我妹妹?我看起來比你小嗎?」懷財問她。

  在仙界,她神齡只比一般小仙童年長,但與凡人相較,這位虹姑娘喊她一聲祖奶奶都嫌失了禮數。

  虹姑娘不愧普為第一琴伎,進退應對很是得宜,愣也愣得不著痕跡,輕淺一笑:「你我一同服待爺,確實是一家人,以姊妹相稱並無不妥,先不論妹妹漂亮貌美,一看便比姊姊年輕許多許多,畢竟姊姊入魏府在前,以先來後到的順序,喊你一聲妹妹,應該不算佔了妹妹便宜。」語句中,頗帶心機,抬了抬自己先她而到的排行。

  懷財想了想,才知道虹姑娘口中的「爺」,是指魏傾城。

  原來是誤會她為魏傾城新寵,示威來著了,她就說嘛,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雙方,怎有人急巴巴地硬想見她。

  身為窮神,被這般掛念著想見一面,真是稀罕。

  宅院深深深幾許,懷財前幾日才讀過的書冊,寫的是大戶人家的妻妾廝殺史,最終被一名小婢女詐賭通殺……有趣,她還沒經歷過此等情節,深感好玩新奇,容許虹姑娘繼續唱戲給她聽。

  懷財吃掉肉丸,也很給面子吃下虹姑娘夾來的肉塊,相當嫩,入口即化,鹹香滋味也很好,她微微點頭,算是讚許。

  「妹妹喜歡?真是太好了,試試小菜,全是我拿手自豪的。」虹姑娘又是一連夾了數筷子。懷財倒不反對她的「服侍」,享用得很理所當然,幾樣小菜也確實可口,份量不多,全進了懷財肚子。

  席間,虹姑娘言談中屢次探問她的來歷、家世、如何與魏傾城結識,懷財應答多有含糊,一心只想虹姑娘快快掏出刀呀藥呀暗器呀,朝自己動手。

  宅斗第一卷,有菜必有毒,吃了就中毒。於是她爽爽快快吃了,卻遲遲沒等到毒發,失敗!

  宅斗第二卷,言語鋒利如刀,句句傷人於無形,諸如老爺愛的是我不是你、你不過是個新鮮玩物、你沒發現你僅是眼睛眉毛鼻孔長得像我,云云之類……

  虹姑娘卻很失職,只會用「姊姊妹妹」來荼毒她雙耳,失敗中的失敗。

  宅斗第三卷,亮凶器,殺過來。懷財愉悅地期待著。

  結果飯吃完,虹姑娘提議賞月撫琴,賞月是她,撫琴這門絕活兒,自然由琴仙美名的虹姑娘擔綱。

  懷財並不懂樂理,對牛彈琴這四字,妥妥說得便是她這類庸俗傢伙,任憑虹姑娘努力賣弄琴技,邊低訴魏傾城多欣賞她的琴藝,懷財只覺得肚子飽飽,又聽著傕眠琴音,夜風微涼,流螢悠舞,教人昏昏欲睡,眼皮越發沉重之際,腦子迷糊浮上一橋段——

  宅斗第四卷,苦主一昏睡,再醒來,衣衫不整,身旁一定睡著假姦夫,來不及作出反應,老爺緊接著破門而入……

  睡是還沒睡,老爺倒是真的回來了。

  對虹姑娘而言,老爺是魏傾城;對懷財來說,金髮的那一位才比較像大老爺。

  魏傾城今夜雖有重要邀宴,人也確實去了,酒過三巡,全了禮數後便起身告辭,坐馬車回府途中,酒氣有些發作,導致於步伐微顛,臉色潮紅。

  即便如此,他仍一心想來眷荷院看看懷財,見虹姑娘在亭間撫琴,一時間還以為自己醉酒,跑錯了院落,忍不住退回月門,瞇眼細瞧了匾額,紅木金漆,的的確確書寫著「眷荷院」無誤。

  「祈虹,你怎會在眷荷院?」魏傾城入了涼亭。

  虹姑娘停下動作,忙起身一福,笑答:「爺,您回來了。我與財妹妹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她留我一塊用膳,見今夜月色怡人,我一時技癢,獻醜了,財妹妹可別笑話姊姊。」

  這胡說八道的本領,忒高!是個人才!

  誰跟她一見如故,誰又跟她相談甚歡?!懷財白眼險些翻到後腦杓。

  「爺,您飲酒了?這可不好,爺每回酒醉,隔日早上定是要犯頭疼的,祈虹為您熬壺醒酒湯可好?」虹姑娘嗅到他身上酒味,無比貼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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