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思璘失笑道:「所以洗三那日,你們交頭接耳便是在說這個?」
駱佟點了點頭。「有仇不報非君子。」
那邊,大夫已診好了脈,起身報喜道:「恭喜了,貴府的二奶奶有喜了。」
單氏一瞬間喜極而泣,曾綺芳卻是臉色發白,談思湛驀然起身,他的臉色如暴雨來襲,連拖帶拽的拉起曾綺芳的手便大步往外走,單氏大驚失色,忙追了上去。
「你做什麼啊!你媳婦可是有身孕的人!」
談思湛的聲音驚雷般傳來,「我已經許久沒碰過她了!她懷的是野種!竟敢如此羞辱於我,我要殺了她!」
廳裡一陣嘩然,眾人紛紛跟了過去,深怕會出亂子。
安老太君面色如土,喃喃地道:「這都是什麼事啊……」
瑤琴忙扶著老太君回房躺著。
駱佟自顧自的端起茶杯品茗,眼波一轉,悠然一笑。「思璘,看來二十一世紀的人,確實比咱們聰明,他們那裡的人,應當會認為以天蓋地,天經地義相當好笑吧?」
她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要讓男人去勾搭曾綺芳,這想法太大膽了,而曾綺芳縱然對丈夫有再多不滿,她這麼一個官家千金會出牆也著實不可思議。
「看來她也對你說過一夫一妻這個制度了?」談思璘歎道:「我開始有些懊悔不該讓你們認識了。」
最終,談思湛並沒有真殺了曾綺芳,但他把她打到滑了胎,事情也傳得滿城皆知,他休了曾綺芳。
曾綺芳回到娘家,曾家臉上掛不住,原是要送她去尼姑庵裡削髮為尼,想不到她卻收拾細軟,半夜和她表哥私奔了。
原來,和她私通的男子便是她那青梅竹馬的表哥。
太師府被休離的姑奶奶夜半和人私奔,這事自然也是傳得沸沸揚揚,等於是又狠狠打了談思湛一個耳光,前妻非但不知反省,還恬不知恥的和男人私奔,這讓他徹底沒臉見人。
談思湛開始酗酒,動不動就不上朝,上了朝也是口出狂言或者胡言亂語,皇上震怒,革了他的右丞之位,單氏則是鎮日以淚洗面……
第二十一章 惡終有惡報(2)
「姊姊如何知道曾綺芳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又是如何說動他的?」
棋盤上,駱佟在黑子右邊布下了一子。
她出府的理由,明著是和張令霞相約饕餮樓廂房談新菜譜,其實是下五子棋,而駱菲則是害喜嚴重,不能出門。
當她知道曾綺芳私通的男人是她表哥時,當下便覺得這才說的通,原來就是有情在先,曾綺芳才會出牆,否則她一個教養甚嚴的大家閨秀如何會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來?
「她那表哥為了參加科舉,借住在太師府裡,這事我本來就略有耳聞,而她和表哥之前有情卻遭父母反對,我也是知道的,至於如何說動他嘛——」張令霞一笑。「也沒什麼特別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派人給他三千兩銀子,他就答應了,條件是讓曾綺芳懷上他的孩子,等曾綺芳被休了之後,我又派人給他五千兩銀子,讓他無論如何要說動曾綺芳與他私奔,他也是一口答應。」
駱佟歎道:「八千兩就能毀了談思湛,真真是意想不到。」
張令霞淺淺一笑。「其實,這也是我家爺和思璘的意思。」
駱佟以為自己聽錯。「什麼?」
張令霞笑吟吟的。「那兩位爺認為,談思湛心術不正,且只想靠著鑽營上位,從未真正的替百姓著想,不如現在就將他從朝堂上逼退,方可永絕後患。」
駱佟實在意外。
談思璘這分明是假公濟私、公報私仇,他明明知道她與張令霞商議要令談思湛身敗名裂之事,她在說時,他還裝得一無所知,真是……耍著她玩來著!
駱佟正想說些什麼,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咚咚聲響,雖然聲音並不大,卻是十分沉悶,一聲一聲,震入人心。
「這是?」
駱佟與張令霞同時起身,包廂外的客人亦同,許多人都跑到敞開的窗邊去張望了,大街上的人也都向著聲音來處看,人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鼓聲震住。
「這是打雷嗎?」外頭議論紛紛。
駱佟蹙眉,「姊姊,這是有人擊鼓伸冤嗎?」
張令霞沉吟。「聽著聲音並不太像。」
張令霞吩咐外頭守著的王府侍衛去問大掌櫃,不一會兒,消息靈通的大掌櫃就來回話了,開口前還先看了駱佟一眼。
駱佟也不是笨的,心裡頓時咯登了一聲,那鼓聲難道與她有關?
張令霞問道:「怎麼回事?」
大掌櫃稟道:「有人敲響了大理寺外頭的登聞鼓,擊鼓鳴冤。」
張令霞恍然大悟。「原來是大理寺外的登聞鼓,難怪聽著和一般衙門前的鼓聲不同,既是到大理寺擊鼓,表示有極大的冤情,可知是何人擊的鼓?」
大掌櫃又看了駱佟一眼,這才有些為難地道:「擊鼓的是談家二太太。」
駱佟一驚。
談家二太太不就是柳氏嗎?
她驀然想到她生產那日柳氏說的話,又想到先前柳氏對談雲東咬牙切齒的態度……
她心中一緊。「姊姊,恐怕要出大事了!」
張令霞也跟著緊張起來。「此話怎講?」
「此事可能跟敬國公……我公公有關。」
「你先別急。」張令霞又吩咐侍衛統領出去打聽清楚,她按著駱佟的肩讓她坐下,又親自為她倒了一杯茶。「先喝口茶,你再細細告訴我,你為何認為與敬國公有關。」
駱佟心亂如麻。「思璘……」她總覺得顯赫一時的敬國公府怕是要灰飛煙滅了。
張令霞肯定地道:「這鼓擊得如此大聲,宮裡絕對聽得見,思璘一定也聽到了,這時候他肯定和太子、我家爺在一起,消息絕對比咱們靈通,保不定他人已在大理寺了,你就不必擔心他不知道。」
如今孟劍倫和談思璘同為太子的左右手,三個人不僅在朝堂上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私底下也形影不離,搞得她和太子妃、駱佟像沒有丈夫的女人似的,她都要懷疑他們三個是斷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