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應該不是。」杜書淵模了摸她的臉頰,安撫著神情有點驚慌的她。
「秋山道人佔了她的身體,與她的靈體共存在這個容器之內,所以她才會對發生過的事情有印象。」老婦人說。
聽著老婦人的聲音,杜書淵陡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她認得這聲音,剛才就是這聲音喊了她一聲「李景慧」,她才會轉過身的。
「老奶奶,您、您是……」
老婦人慈祥一笑,「我是樓玉峰,冬濤的外祖母。」
聞言,杜書淵陡地一震,「原來您是……」
眼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就是當朝國師樓玉峰,也就是樓冬濤的外祖母,就是她在銅錢上施了咒的。
既然她能施行護身咒及返還咒,那她一定能救樓冬濤吧?
「奶奶,您快救冬濤,冬濤他……咦?」當她回頭看著床上的樓冬濤,卻發現他已經消失了。
不!他那麼大個人怎麼可能會消失呢?他又不是會融化的冰,也不是看不見的空氣,他、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呀!
她霍地站起身衝向床邊,只見床上躺了個紙人,而紙人的胸口破了一個洞。
「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
她立刻轉過身看著樓玉峰,而當她轉身時,竟見樓冬濤安然無恙地站在那兒。
她瞪大眼睛,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動也不動。
樓冬濤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踩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站定。
她愣愣地看著他,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怎麼可能?她明明看見他衝到她面前擋刀,她明明看見他氣絕身亡,她明明……她伸出顫抖的手,觸碰了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是實體,是有溫度的。
「冬濤?」她眼底泛著激動的淚光,定定地望著他,「是真的嗎?」
樓冬濤笑視著她,「是真的。」
一聽他說「是真的」,她忍不住哇地一聲大哭,撲進他懷中,緊緊地抱住他,像是只要一鬆手,他就會銷失在眼前似的。「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
「對不起。」樓冬濤伸出雙臂擁抱了她,道歉並安慰著,「為了引蛇出洞,連你也騙了……」
杜書淵淚眼注視著他,「騙我什麼?」
「其實外祖母幫我開了靈視及靈聽的能力,讓我能看見陰邪之物,也能與黑丸說話。」他說:「我早就知道壽娃被秋山道人奪舍,也知道黑丸是被冤枉的。」
「什……那麼……」她秀眉一擰,疑惑地望向一旁的大黑狗。
那大黑狗對著她搖尾巴,吐著舌頭像是在笑。
杜書淵意識到什麼,卻又不敢置信地說:「難道……」
「沒錯,它就是黑丸。」樓冬濤一笑。
「老天……」她驚呼一聲,瞪大了眼睛。
「汪!」黑丸興奮地吠了一聲。
「所以一路上陪著我的其實是、是……」
「黑丸是外祖母座前的護衛犬。」樓冬濤轉頭看著樓玉峰,「外祖母,我看這事得由您來說明……」
杜書淵驚奇又驚疑地望向樓玉峰,樓玉峰氣定神閒地微微一笑。
「是的,黑丸是將軍府的護衛犬,是我將他化作人形,陪你一路前往出雲。」樓玉峰說。
這一切都太讓人驚歎,杜書淵覺得自己根本置身在哈利波特的世界裡。只可惜,她是個標準的麻瓜。
「孩子,這事說來話長,今日已晚,大家先歇下吧,這事明兒路上說。」
第9章(2)
坐在馬車裡,杜書淵專注聆聽樓玉峰說著那些幾乎可算是怪力亂神的事情。樓冬濤一出生,樓玉峰便預知他在二十八歲時將有死劫,而且在這之前必須前往北方討佑氣以保安康。
為了破其死劫,樓玉峰一直在找尋解方,也就是跟他有相同本命,能與其共生、相生及護生的女子,只要能與這女子結合便能破解死劫,從此無災。
她尋尋覓覓,終於在樓冬濤十一歲時找到了這個女孩,也就是鹿原縣城杜家的么女杜書淵,於是立刻派人前往訂下親事,不顧他人眼光及評論。
沒想到杜書淵在十一歲時遭到蟄伏在暗處的咒師咒殺,樓玉峰只好折壽施法,將擁有同樣命格的二十一世紀小女警李景慧召喚至古代來,宿在杜書淵的身體內。
「哇……」杜書淵瞪大著眼睛看著樓玉峰,「奶奶,原來我是被您召喚來的?」
既然與樓冬濤確定了感情,她自然改口叫奶奶,而不是國師大人了。
「一點都沒錯。」樓玉峰點頭。
杜書淵驚歎之餘,忽又想到樓玉峰方纔所言,不禁眉頭一皺,憂心地道:「可是奶奶剛才說您是折壽施法才將我召喚來,那麼您……」
樓玉峰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卻只淡淡一笑。「孩子,不必擔憂。奶奶的命不算短,折幾年壽無礙,再說為了樓家命脈,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無怨。」
聽著,杜書淵握住她的手,「奶奶,身為樓氏的族長,您太辛苦了……」
樓玉峰慈愛地一笑,「孩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命和職責,這就是我身為族長的天命及職責。」
「這還需要本事吧?」杜書淵以崇拜的眼神看著她,「奶奶把紙人變成冬濤,實在太厲害了,我一點都沒發現呢!」
樓玉峰呵呵一笑,「那不難。」
「不難?」杜書淵瞥了樓冬濤一眼,笑說:「可冬濤不會呀。」
樓冬濤濃眉一蹙,不服氣地說:「那是因為我是男子,若我身為女子,也是有這種本事及能力的,再說,我可是早早就看出壽娃不對勁呢。」
「是嗎?」她咧嘴一笑,「那你怎麼不揭穿她?」
「因為我必須讓她踏進圈套。」他續道:「我趁你不在,將自己的銅錢擱在你床上就是為了引她出手,果然……」
聞言,她一怔,驚疑地道:「什麼?原來銅錢是你的?」
她就覺得奇怪,秋山道人說他拿走她的銅錢,可她的銅錢明明一直在身上,原來秋山道人偷走的銅錢是樓冬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