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求娶嫣然弟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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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她眼底隱隱有光,眼神卻顯堅毅。

  「當年之事,我實欠閣主一聲謝,今日當還。」

  語畢,她跟著跪直,朝坐著的他作揖一拜,額頭觸榻時還「咚」地一響。

  凌淵然臉色一變,沉眉瞪著她那顆後腦勺,以及那一大把絲緞般的黑髮。

  好一會兒他武器了,慢幽幽地說著彷彿不相干的事,「幻影花是山腹中的靈氣所孕育出來之物,汁液的延年益壽的功效,更是萬用的藥引子,端看如何使用,它能是救命仙丹,亦能煉成至毒藥丸,而吾家老祖宗佔山為王,自然也把花兒也瞧成自己所有,不僅設陣護守,還放養巨蟒護花。」

  見她緩緩直起上身,抬起頭,他無視她表情怔忡,接著道:「高祖爺爺說我盡可將花摘走,倘是我尋得到幫手。我找到你,你也確實不負我所托,只是我還是太輕忽,以為幻影花得手後就萬無一失,未料高祖爺爺在那當下出招,老人家柿子挑軟的捏,拿你開刀……」

  「你隨我練『激濁引清訣』,功法一動,五感相通,老祖宗約莫是看明白了,遂拿你誘我入甕,那個幻陣我自是要進的。」

  她胸房的鼓動略劇,頰面越發潮紅,微抿著唇直視他不放。

  凌淵然繼而又說:「老祖宗有意催逼,在那個似真似幻之地,一切的感受若回流,人會被帶往有生以來最無助、最恐懼的那段記憶裡……」

  頓了頓,與她對望,沒靜再語。「你做得很好,很努力的讓自己不忘呼吸,而我既入陣尋你,老祖宗的幻陣如何奇論不良我早有覺悟,既看了你,看得那樣徹底,該負的責任我當負起。」

  見她張嘴欲言,他搶在她前頭又道:「然而,你此際這一跪一拜一磕頭,行如此大禮,說是欠下的今日當還……賢弟可是覺得自己是來報恩,所以如何受折騰皆可,你想與我兩清,也就不願為兄負責,是嗎?」

  惠羽賢被他長長的一串話弄得神思浮動、心緒跌宕。

  她知道凌氏老祖宗適才要他負責、問他是否願意是為何事,說穿了,不過是她中招被打進幻境,他隨之而來瞧見她赤身裸體……如此罷了。

  就算他「看得那樣徹底」,她也沒想過要他負責啊!

  她重重咬舌,疼痛讓神識一凜。「我沒有……沒要與你兩清……」

  「那麼,你想我們如何?」

  那問話的氣勢令她氣鼻略窒,真被問得無法響應。

  她思過又思,最後只能訥訥出聲。「那是在幻陣裡……對,是虛幻的,是無中生有,它、它並非真正發生……你說看得徹底,其實並無那樣的事……」強調般用力搖頭,再費勁兒地組織言語,鼓勇道——

  「再有,就算……就算真被你看個精光,看得再透澈,那……那又如何?我反正不在意。江湖兒女本不該拘泥於小節,我半點兒沒往心裡去,閣主又何須為一個幻陣中的虛景自責?」

  她不清楚是哪句話惹惱他,總之他是青黑了俊顏。

  他完全不理她的話,直狠再問:「所以,你想我們如何?」

  彷彿快招架不住,惠羽賢硬撐著不願眨眼,怕雙眸這麼一閉,熱呼呼又濕漉漉的透明玩意兒便要溢出眼眶。

  她不會哭的,也沒想要哭啊。

  她沒想跟他如何,只想從今往後能親近再親近,永遠不離。

  但他為何非要這樣逼她?就不能作沒那一回事嗎?她都不在意了……

  忽地,他上身傾靠過來,一袖大展攬住她的頸子,將她的頭勾近,那神俊目光幾要迫入她瞳仁裡。

  獨屬於他的清冽氣息薄噴在她臉膚上。

  「看了就是看了,我記性絕佳,每分每寸便似恪印在腦海裡,滅不掉、忘不了,賢弟不在意,那是賢弟本事,這個關你過得了,為兄卻過不了。」

  惠羽賢實在不懂閣主大人為何要那樣嚇她?

  她也實在不敢去想那時墜進幻陣中,他到底看得有多徹底。

  都已經夠教她臉紅,羞到不敢想,他還要一提再提,硬逼她面對。

  最後誰也沒讓步,但她直勾勾與他近距離對視的雙眸突然滾下兩行淚。

  她才不是哭了,只是……只是與人對瞪是很花力氣的,鼻間酸澀,眼睛也酸酸澀澀,不想輸掉氣勢,眨都不肯眨一下,於是眸裡就起雰了。

  他見到那兩行沮淚,冷嶮表情明顯一頓,迫人的話語止在唇間。

  兩人僵持不下的氣氛是被紅花和巨蟒打破的。

  木門驟響,被推出一道縫,縫隙漸漸被推開成一人能進出的寬度,然進到石室裡來的並非三位老祖宗裡的哪一位,而是一條白到發亮的大蟒貼著地、徐慢地滑將進來,最後還滑上廣榻,蛇行到她身邊。

  這一次她終於看清巨蟒的真面目。

  它就拿自個兒的大頭對住她,老實說一點也不冷酷兇猛,甚至有點憨、有點滑稽,因為它頭頂上正頂著一朵暈亮暈亮的大紅花。

  或許花與蟒平常都是這麼混在一塊兒,竟無半點違和之感。

  也或許幻影花認她為主,已跟巨蟒「互通聲息」了,這頭見首不見尾的大物才會在她面前戾氣盡去,張著寶石般的眼睛擺出一臉無辜模樣。

  幻影花晃著兩片葉子招招搖搖地跳進她懷裡,霸佔最柔軟的地方,大蟒也繞著她,在她腳邊卷啊卷、蹭啊蹭地尋找最舒適的姿勢。

  主大人終於放開她的後頸。

  正當她兩肩放鬆,欲吐出一口氣時,他卻——

  「賢弟不喜我嗎?」

  突如其來一問,他問得尋常自然,卻問得她方寸陡繃,眼皮直跳。

  「為兄是喜歡你的。」

  有什麼東西在她耳際炸開,炸得她兩耳亂鳴,心音重如擂鼓。

  她相信自己的耳根和臉蛋絕對都紅透了,嚇得定定然的雙眸再次泛潮,當著他的面流下兩行濕熱。

  他沒給她答話的機會,似也知道她一時間是答不出話的,只道:「我問的話,你仔細想好了就來回我。」

  起身離開前,闊袖袖擺不經意地拂過她的臉,似為了替她擦去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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