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俏皮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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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倚月發覺自己已經開始愛上老伯伯的骨氣了。

  「類人猿,你看右邊那裡。」她的眼睛一亮。「那間家俱店門外有一台越野腳踏車,不知道有沒有上鎖?」

  齊霖突然站定腳步,死命地搖頭。寧死不當第二次賊溜!

  可惜聰明的類人猿老學不會,他的意見在蘇大小姐心中向來歸類於「參考資料」的範圍,離「聽命行事」還有兩千公里遠。

  「哇!他追來了,追來了。」她驀地掏出他的皮夾,一溜煙跑到對面去。

  「蘇倚月!」他提氣追上去。

  運氣真好,沒鎖!倚月隨手掏出五張千元大鈔,朝從店裡疾奔而出的店員揚了揚,隨手扔在原地,騎了就走。

  「喂!」輪到齊霖為自己叫屈。「現在是誰不顧江湖道義?」

  「快上來!」

  兩人騎著臨時買來的交通工具迅速逃逸,徒留警衛伯伯在後頭跳腳。

  「也!」她迎風高喊。

  「騎遠一點。」謹慎的天性教會他勝不驕、敗不餒、跑路不龜速。

  「誰比較厲害?」她回頭賂他邀功。

  「看前面,看前面!」他手忙腳亂地指著馬路。

  「騎越野車比開吉普車好玩多了吧?」她繼續和他聊天。

  吉普車?對呀!他們明明開了一輛吉普車不是嗎?為何棄車不用,眼巴巴地硬買來一台二手腳踏車?

  「該死!」他為時已晚的想到,這當口老警衛只怕已回到他的吉普車旁守「車」待兔。「我們得回去把車子開走。」

  「開玩笑!」她回頭抗議。「吉普車就停在大樓對面,你想中斷咱們成功的逃亡,回去送死嗎?」

  「否則車子怎麼辦?」他就不信騎著腳踏車可以在大台北流浪多遠。

  「等月黑風高的時候再潛回去偷開走。」她對「偷」字似乎上癮了。

  齊霖豈可在年輕女郎面前以身試法,做出對不起國家民族、社會大眾之事?!

  「不行,我們必須立刻回……喂,倚月!」他發顫的手指對準正前方。「前面──快──前面!」

  「什麼?」她不耐煩地將脖子扭回原來的角度。「都幾歲的人了,講話還結結巴……巴!哇──」

  一輛沙石車霍地從巷子裡鑽出來,橫叉在他們正前方。

  「小心──」兩人同時尖叫。

  砰!

  好痛!明天早上起床,兩個人一定腰酸背痛。

  倚月齜牙咧嘴的按摩後腰。

  「我講了兩個多小時,你到底聽進去沒有?」主審官齊霖大爺在她正前方吆喝。

  「閣下難得發表長達兩個小時的演說,我怎麼會聽不進去呢?」她嘀嘀咕咕地抱怨。

  下午為了閃躲那輛沙石車難兄難妹倆平白摔在地上跌個狗吃尿,渾身探傷,可憐的腳踏車也落個輪底亡魂的命運,被嚼檳榔的司機老大唾棄一頓是免不了的。草草賠錢了事之後,他們唯有回頭開吉普車,偏偏又被警衛伯伯逮個正著,進行第ㄊㄨㄚ嚴厲訓話,直到兩人開車回齊霖在台北的住處,他已經從「類人猿」變成「氣斃了的類人猿」,因為──

  「如果你沒有臨時跳車,這些意外都不會發生。」

  「而你也不會享受到今天下午四處逃脫的樂趣呀!」倚月頂回去。

  其實她更倒楣也!畢竟她比他多聽了一場訓話不是嗎?她的耳朵都快出油了。

  「你將那種危險活動稱之為樂趣?」她絕對肯定他們有代溝。

  「好啦!別吵了。」她乾脆扭開音響的RADIO,音樂比他的冷沉嗓門悅耳多了。「我很抱歉,類人猿先生,請容我以一支舞向您致歉。」

  他陰沉著馬臉坐在原位。

  「來嘛!」她撒賴地拉起他。

  客廳的長毛地毯上,兩隻腳印淺淺地踏出壓痕。

  音箱裡流洩出抒情優雅的歌曲,伴隨著兩人舞動的步伐。倚月一向喜愛和他得處的感覺,即使不做任何事,或各自忙自己的課業習題、公事文件。

  喜歡他、愛他!對,就是這幾個字眼,以及它們所傳達的甜蜜意味,每每令她覺得溫暖、不孤單,知曉她並非無依天地之間。

  但他的態度總是撲朔迷離,正當兩人情感有所增進之際,他身旁卻會蹦出一些讓她無法寧定的人或事物。而齊霖,她瞭解,他亦是惴惴難定的,因為她的年輕、她的不定。兩人都覺得縛手縛腳、受制於人,又不肯主動把話說清楚,生怕破壞了目前的關係。

  唉!愛情。

  「類人猿……」她的芳頰貼向他的胸懷。「你為什麼對我冷淡下來?」

  「我還以為是你冷淡下來呢!」他失笑。

  「那是因為我吃醋呀!」她嬌蠻地抗議。「女方鬧脾氣,男方就應該好聲好氣地賠不是才對。」

  「誰規定的?」他又覺得好笑。「我很講究公平公正的原則。」

  倚月皺了皺鼻子,鑽回了懷裡。看來對付這只類人猿不可以運用尋常的女性會倆。

  該如何做才能讓他們的未來明確一些?她渴望擁有家人、擁有溫暖,最重要的是──擁有愛,彼此相伴到老。

  「齊霖,我們結婚好不好?」她突發驚人之鳴。

  「什麼?」他被嚇停了腳步。

  「我們結婚!」她相當堅定。「你從來沒想過和我結婚嗎?」

  「沒有。」其實答案是肯定的,但絕不是現在。

  「為什麼?」她一愕。

  一種龜裂的細微痛覺劃上她的心坎。

  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否決她,難道他不覺得以他們的情況發展下去,琴瑟同奏是很合理的結局嗎?他們共同生活過,亦瞭解彼此的個性、生活習慣,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齊霖與她之間絕對存在著「愛情」的因素,否則他不會和她如此「親密」。他絕對不是一個對男女之事隨便的人!

  那,他為什麼不贊成娶她?

  「你還年輕。」他荒謬地低喊。

  「二十歲不算小了。」她咄咄進逼到他鼻端。

  「但是還不足以瞭解婚姻的意義。」他的苦心孤詣她似乎並不領情。「你以為我為何要和你冷淡一陣子?就是因為我希望你仔細考慮清楚,依你現在的年齡、情況,是不是應該牽扯進感情的漩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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