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寶姑娘離宮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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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對不起……」

  「說對不起,是想讓我好過,還是讓你自己好過?」她橫眉豎目。

  他把她的身子扳向自己。「仔細聽好了,這是我的承諾。狐族專情,成親後,淳溪絕不會三妻四妾,你不必在意歐陽的話,我發誓不會有他說的那種情況發生,你不會死,不會終生在病床上度過,你會活得有滋有味,我保證你一世富貴、錦衣玉食,保你一生舒心愜意、尊榮康泰。」

  敏敏定定地望著他,多好的條件啊,不點頭的是傻子,可是她無法逆心,說不出口「我願意、我樂意」這樣的謊言。

  他要把她推出去啊,他不要她、不喜歡她啊,他的承諾讓她好難過,她不要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她想像爹娘那樣,一個回眸、一個笑靨,便覺得人生值得,他們的幸福短暫卻雋永,她不需要千年的壽命,她只想在短短的數十年,與相愛的人相守。

  卓藺風看著她止不住的淚水,心疼得厲害。「別哭,想要什麼告訴我,我會盡力滿足你,絕不讓你後悔這個決定。」

  他的無奈中有著無數寵溺,像是在勾引著她蠢蠢欲動的貪慾。

  「怎麼越說哭得越厲害?」他拿她毫無辦法,只好將她攬進懷裡。

  「你真的什麼都能滿足我嗎?」她可憐兮兮地抬眼望著他。

  「對,什麼都能。」

  他的聲音太溫柔,害得她的慾望決堤。「我不想嫁給淳哥哥,我想嫁給你。」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轉為凝重。

  他被她的話打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應對,只能猛然起身。

  她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是你要我講的。」

  「敏敏。」他低喚。

  深怕勇氣被他一巴掌拍掉,她趕緊搶白道:「我愛你,我只想嫁給你。」

  她的這句話,卻把卓蘭風的縱容給拍死了,他沉下臉,冷冽了表情,淡淡回道:「不可以。」接著甩開她的手。

  她用力跪起,用力握住他的手。

  他再甩開、她再握住,他再甩開、她再握住……他俯身看她,不帶任何表情,她卻曉得他在生氣。

  他壓低聲音恐嚇道:「想清楚再做決定,如果不想嫁給淳溪,明日隨我進宮。」

  他不敢在她身上冒險,與其魂飛魄散,不如進宮,失去這輩子,他還可以等待她的下一世。

  她愣住了,望著他,心凝結成冰。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嫁。」

  她沉默,因為不知道怎麼響應。

  撇撇嘴,卓藺風寒聲道:「既然做出決定,就安心待嫁。」說完,他再次甩開了她的手,大步離去。

  敏敏呆愣在原地,突然間覺得心好像被掏空了,再也沒有任何感覺了……

  敏敏病了,身子燒得厲害,一天之中有大多時候都在睡。

  「姑娘醒了?快喝藥。」落秋見她醒了,喜得笑成彌勒佛。

  敏敏搖頭,拉起棉被把自己埋進去,她不想聽到外頭的聲音。

  不多久,傳來的是卓淳溪的聲音——

  「妹妹乖,快起來喝藥。」

  敏敏不願意面對,對他發脾氣是罪惡,不對他發脾氣是委屈,而不管願不願意,她都得面對他一輩子。

  卓淳溪坐在床邊,不肯離去,他輕輕拍著她的被子。

  「妹妹生我的氣對不?是我不好,妹妹生一下下氣就好,不要生氣太久,好不好?歐陽叔叔說生氣傷身,妹妹病了,我會擔心……妹妹不喜歡喝藥就別喝,我也不愛,要不,我讓歐陽叔叔給你做好吃的?

  「昨兒個歐陽叔叔帶我上街,我看見一面鏡子,那鏡子可好啦,照得好清楚,我心裡想啊,妹妹肯定喜歡,就讓歐陽叔叔掏錢,歐陽叔叔不開心,他說,我這樣喜歡妹妹,要是有一天妹妹硬要離開我,我會心碎。我不懂妹妹為什麼要離開,你不喜歡我哪裡,我都改了行不行?你別討厭我……」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說得她心痛。

  她很想自私,很想大聲吼回去:你喜歡我,我便得喜歡你?這是誰定下的規矩?你只想著自己的傷心,有沒有想過我的痛心?可是她說不出口,她無法傷害他純淨無瑕的心靈。

  歐陽杞也來了,他靠在牆邊,冷言冷語,「做出這副可憐樣兒給誰看?你這是在委屈自己,還是在委屈淳溪?不過是仗恃著淳溪喜歡你,便為所欲為,逼著我們投鼠忌器。

  「章若敏,你給我聽清楚,這世間沒人欠你,想得到便得付出,眼前養尊處優、無憂無慮的生活,是淳溪賜給你的,沒有他,你該在哪兒、就在哪兒。可憐委屈都是你自找的,沒人會像淳溪那樣哄你,你就算不懂感激,也別搞得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你。

  「我不管藺風給你什麼承諾,我還是老話,我不樂意淳溪娶你,但你既然選擇留下,該做的事,一件都別想躲掉,就算會死於非命,你都給我好好受著,那是你用眼前的好日子換來的。」

  話說得難聽,卻句句都是真理,敏敏在棉被裡,死命咬著唇,咬出滿口血腥。

  是,沒人欠她、負她,喜歡卓藺風是她的事,誰規定卓藺風也得喜歡自己?

  她貪心不足,她得寸進尺,她利用卓藺風對淳哥哥的愛來逼迫他,她是個最糟糕的女子,她憑什麼委屈傷心?

  猛地拉開棉被,她坐起身,視線對上歐陽杞。

  歐陽杞很清楚,她已經被逼到底,再也無法反抗。

  微哂,她輕聲說道:「受教了。」

  下床,她強忍住暈眩,搖搖晃晃地走到桌邊,端起已經冷掉的藥湯,仰頭喝下,苦味滑入咽喉,在胃中翻攪。

  她不允許自己嘔吐,抓起茶壺,就著壺口,咕嚕咕嚕把滿壺茶水吞下肚。

  她企圖用茶水沖掉委屈,有多少衝多少。

  她再也不哭了,因為歐陽杞讓她明白,她沒有權利要求什麼。

  「想清楚,就別再裝死裝活,那不會改變狀況。」

  她點點頭,該怎樣就怎樣,若走不出蜀王府,若無法獨立自主,就甭提掌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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