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玄朗這一喊別說朱府的人,連洛成及洛雲汐都一頭霧水,然而他只閉上眼,仰天張開雙手,似是冥想、又似是在細聽天意。
「你這小子到底玩什麼……」
「就在那裡。」玄朗突然張開雙眼,手指往側桌上的松樹盆栽,「那株盆栽也被下毒了。」
「不可能!我警告你這小子,這個瓷盆更貴,花了我數百兩銀子……啊!」朱老爺阻止已來不及,玄朗一上前就敲開了那只名貴的花盆。
而洛成那只準備制止的手才抬至半空,見狀,洛成抹了把臉,他很想對玄朗說不用敲破花盆也能把植栽取出,可惜已晚。
然而朱老爺對花盆的心痛只在一瞬間,當他看見土壤裡也埋了一個一樣的藥包時,頓時臉色大變。
玄朗取出了藥包,聽見松樹鬆了口氣,也聽見了墨蘭對著松樹說著——
「很舒服吧!我的病也是他治好的,他聽得見我們說話喔!」
朱老爺捧起兩隻藥包,松樹一直放在朱府裡,所以朱老爺連要自欺藥包是玄朗埋入的都沒有辦法,也不得不相信他最信任的人似要害他。
「這位高人,除、除了這兩株盆栽,可還有其他?」
玄朗望向了松樹,只聽見松樹拖著虛弱的氣音,緩緩說著——
「二姨娘只在兩個盆裡埋了毒,但有沒有在其他地方下毒就不知道了。」
「朱老爺,二姨娘只送了你兩株盆栽,自然只埋了這兩隻毒藥包,只是……若她有其他心思,這就不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了,我只是聽了天意、傳達天意。」
「你、你連盆栽是我二姨娘送的都知道?」
「自然知道,天意還說朱老爺你為富不仁,天意該絕,幸好遇上命定的貴人,因為接手為貴府的花卉治病,無意中為朱老爺擋下一劫,朱老爺倒好,逃過了眼前的劫數,可憐我洛叔得為此付出代價,洛家家運將衰敗三年。」
「不就只是毒藥嗎?哪能影響了洛家家運。」朱老爺不信。
「這毒藥不只人聞了會中毒,花草亦是,朱老爺不見這株墨蘭連連發病?松樹雖不若墨蘭嬌弱,但枝椏如槁木一般脆弱,是你看不出它已發病。洛家世代皆是花匠,園子裡的植栽就是洛家的生計,貴府的毒盆栽在送入洛家園子時就影響了園子裡的植栽,怎麼不會影響洛家的家運?」
朱老爺看了看那株松樹,的確覺得它不如尋常盆栽蒼翠。「洛老為我擋劫,是否代表我從此沒事了?」
「這……就不是我能斷言的了。」玄朗說完,一揖,「損壞花盆的部分我們會負責賠償,朱老爺儘管開價,但請恕我們不宜在此久留,怕是這府裡還有餘毒未清。」
什麼?最後還是要賠?那玄朗搞了這麼一出玄奇的大戲做什麼?洛雲汐正感到不解,就見玄朗對她眨了眨眼,然後她和洛成就被玄朗這麼推著走。
「玄、玄朗,可是……」
「別說了!快走,衰敗三年還不夠嗎?不能再留下來了。」
看著玄朗急忙離去,朱老爺回頭看著那兩隻藥包,越想心裡越發毛,「來人,快追,把那個高人給我追回來。」
朱府總管聽了朱老爺的命令連忙追了上去,來到大門已氣喘不已,還緩不過氣開口喊人,就聽見了玄朗跟洛成的對話——
「洛叔,朱老爺肯開價要我們賠花盆更好,我摔壞另一個也是故意的,這樣朱老爺才會索要更高的賠償,我們為朱老爺擋下的劫難才可以完全的回溯至他的身上,我們不快些走,萬一朱老爺良心發現了,不但不要我們賠償,還要給我們治療盆栽的診療費,那我擋劫可就擋定了。」
「這麼嚴重?」
「當然嚴重,最好未來都別再跟朱老爺做生意了,我們收朱府越多的銀子,擋的煞氣就越重,朱老爺的性命就更安全。」
洛雲汐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她認識玄朗不是一天兩天了,更何況前些日子在墓園發生那事時,他才信誓旦旦的說要惡整朱老登一番。
玄朗這麼做定有其用意,正巧她眼角餘光瞥見了朱府總管正在大門後偷聽,她便順著玄朗的意思說:「義父,快趕車吧!免得朱府的人追出來,說我們揪出陰謀者有功,要送我們銀子,到時我們擋也擋不住。」
玄朗呆了呆,直到看見洛雲汐對他瞇眼一笑,以眼神示意,這才知道她應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催促道:「是啊!洛叔,快走。」
「喔!好!」快、快走!」倒是洛成真被洛雲汐及玄朗一搭一唱給嚇著了,連忙揮了韁繩驅動驢車,驢子嘶鳴一聲撒腿就跑,從來就沒跑這麼快過,像是真的飛奔離開一般。
當天稍晚,朱府總管便上門,不但送了來診療費,並說了不會向洛成索要花盆的賠償費,還送上了一隻大木盒,裡頭裝了滿滿的銀元寶,說是為了答謝他們為朱老爺揪出幕後陰謀者。
無功不受祿,洛成自然是不肯收的,但看在朱府總管眼裡就好像洛成真是擔心擋劫才不願收下,連忙說要回朱府覆命便告辭離開。
當朱府總管離開,洛成及楊素錦還在因為那一隻大木盒裡的銀元寶而驚奇時,就見洛雲汐及玄朗突然相視一笑,接著放聲大笑起來。
「你們兩個笑什麼?莫非你們早猜到朱府會送銀子來?」
「義父,雲汐早看那朱老爺不順眼了,幫他幹活條件又多又苛刻,每次給銀子就東扣西扣的,如今我們有了理由再不跟他們做生意,還能收這一大木盒的銀子做賠償,怎能不笑?」
「我們不會真的得為朱老爺擋劫吧?」洛成擔心的問。
玄朗笑著要洛成安心,「洛叔,這是人禍又不是天意,怎麼會有劫難?那是我故意說來讓朱老爺擔心害怕的。」
「你就不怕我們銀子收了,他還是被人給害死了?」
「朱老爺本來是信任他的二姨娘不會害他,這才覺得我們胡說,如今我找出了另一隻毒藥包,朱老爺再不相信只能信了,肯定饒不了朱府二姨娘,而且經此一事,朱老爺只會更加小心,要取他性命便不容易,時日一久,他若真出了什麼事,那也只能歸咎於他擋不住另一次動難,怪不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