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喜神與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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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當然可以。」憂歌的大方,源自於對猋風死活的滿不在乎。

  由墨羽索討的神情看來,猋風的真實身份,她似乎並不知曉。

  不過憂歌不打算跟墨羽多說,猋風直接被帶走也好,省得以後開喜回來,兩人又湊一塊胡鬧。……開喜與其他男人走太近,他心裡,不甚舒坦。

  「你不是蒙養許多魔寵,為何獨獨只帶它走?」憂歌難得好奇,以往墨羽之事,他鮮少過問,雖給她未來魔後之後,並未真心以妻子視之。

  他確實對墨羽不在意,但若開喜日後問起猋風,他好給她個說法。

  墨羽一方面微訝,沒料到他會關切她,一方面又因提及愛寵,微微綻了朵笑,未多思索便回道:「它看起來最不起眼,也無討喜外形,可它,待我最忠誠,上回園子裡入一尾至毒化骨蛇,它不顧自身安危,只顧著不讓化骨蛇傷我,衝上前與蛇纏鬥,反倒挨了好幾記咬,明明我沒有柔弱到對付不了一尾蛇,偏它……」

  墨羽察覺自己說得太多,嬌嗓隨淺笑淡去,沒了聲音。

  他與她,不曾有過這般閒情,好好互道家常的時候……

  「魔主應該是不愛聽這些,墨羽多嘴了。」她歉然一福。

  「無妨。」

  他不愛聽,但他知道,開喜會想知道猋風的去處,聽聽何妨。

  片刻的沉默,代表兩人之間的對談,到此為止。

  墨羽畢竟識趣,下一句,便是告退,憂歌也未攔她,領首同意。

  踏出魔殿之際,依然未能釐清,自己心頭一閃而過的疼痛,該以何為名。

  遠遠卻見墨色大犬,搖著尾,雙眼晶亮,坐在原地等她……

  向來清冷的嬌顏,添上真摯笑靨,步履如蝶兒翩飛,輕盈地迎了上前……

  墨羽走後,狩夜來了。

  應該說,狩夜一直在魔殿中,暫隱身形,實則護衛憂歌。

  他擔心墨羽被卸除魔後之名,若心生不滿,會對憂歌不利。

  「放她離開,是否太早?開喜那邊並無新消息傳來。」狩夜回道,不全然認同憂歌此舉。

  憂歌淡淡飲了口酒,道:「開喜在上界努力,難道我就可以抱持二擇一的僥倖心態,想著她若失敗,還有墨羽能利用?」

  「將壓力全傾注在她身上,唯恐她心太急,而倉促行事。」

  「……我確實擔心過,感覺她開始焦急了。」憂歌嗓中略帶淺歎。

  魔境與上界遙遙相隔,光鏡的聯繫十分耗勁,如今的他,術力僅足夠維繫炤陽幻陰,若要再強行透過光鏡見她,已屬困難。

  而她,剛開始沒幾天就找他一回,次數越來越少,甚至最後那一次,她的光鏡連顯形做不到。

  也很清楚,她的仙力,全消耗在金烏卵上,若非已到無能為力,她不可能會減少相見的機會。

  「她行為衝動,時常顧其一,而不顧其二。」狩夜也算與開喜共同歷險,對她的性子,有六七成淺薄瞭解,加之破財偶爾說說的三四成,差不多能持平論之。

  「她總說再等等我,沒有半句怨言,一心一意,想為魔境孵化一隻金烏……她哪裡是為了魔境,她是為了我,而我,卻無法助她。」

  憂歌眸光遠瞇,似正望著炤陽之光,實則他渴望看得更遠,遠至那處與重濁全然相左,仙雲繚繞的七彩之境。

  輕淺一吁,他視線落回狩夜,緩緩一笑。

  「最起碼,聽她的話,乖乖等她,不許與誰胡來,不讓她胡思亂想,以為還有誰能取代她——是目前的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狩夜除了點頭,並無其餘言語。

  「狩夜叔,下回你與崽子說話,讓崽子轉達幾句,叫開喜慢慢來,無論多少年,我都等她,要她先把自己顧好。」

  力量漸逝的他,若再持續魔境的捨身,這一世的時間可能所剩不多,他知曉她急欲幫他脫出此等囹圄,可是他絕不允許,以她的安危來交換。

  「我會。」

  狩夜道出這兩字,破財喊他的聲音,同時在耳畔響起,倒真是好默契。

  狩夜掌心躍上一團暖光,光暈間,浮現破財的臉孔,此時竟急得滿臉通紅。

  「狩夜一一金、金烏卵孵出來了!」

  原來是喜極而泣,來傳遞好消息了。

  孩子就是孩子,明明是開心之事,卻用哭泣表示。

  狩夜及憂歌為此失笑,同時,亦感欣喜。

  金烏卵成功孵化,所有的等待與糾結,便可安然放下——

  只聽見破財嚎哭聲更大,抽抽噎噎說:「可是、可是喜姨不見了——」

  第十四章 何方(1)

  不見了。

  狩夜去往上界,帶回破財及他口中成功孵化的小金烏。

  除此之外,透不入光線的墨玉盅裡,燭九陰鮮紅色眼珠載浮載沉,一旁桌上,還有數包花果樹苗種子、白玉長瓶盛滿仙池天泉水、另一個碗內,七彩虹光璀璨、再另一個陶缽,正飄落皚皚白雪……

  最後,一張紙箋,字跡潦草虛浮,吩咐將這些東西全帶到魔境。

  什麼都有,獨獨缺了她。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憂歌無視滿桌的物品,甚至連捧在破財掌心,通體橘焰微燃、體型與凡間黃毛稚雞一般無二的金烏雛崽,他也沒有心思去看。

  破財縮到狩夜身後,被憂歌那副冷厲神情嚇到。

  「有話慢慢說,究竟發生何事?」狩夜明瞭憂歌心急,無法花太多時間安撫破財,微微彎身,輕撫他的發,問道。

  「我也不知道,喜姨她就是不見了,我四處找,都找不到她……」破財眼鼻紅通通,淚水還懸掛眼角。

  狩夜又問:「會不會是她去了哪裡,並未告知你一聲?」

  破財立馬否決這個假設,小腦袋搖若博浪鼓:「喜姨哪裡也不可能去!她下床的力氣都沒了,我每每去看她,她只在床上癱著……」

  憂歌重重一震,透骨冰涼。

  聽見破財抽泣說:「她說孵蛋速度太慢,就猛吃仙丹補氣,再把那些全輸給玄鳳……我看了,都覺得有些可怕。」

  狩夜再一次確認:「你只是去找她時,沒看見她的身影,而非親眼目睹什麼?」例如,眼見開喜消失或隕滅的殘酷實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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