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送韓墨樓出門後,顧秋心就在房裡整理她今天要帶去暖暖窩的教材。
「高山上的小木屋,住著一個小女孩,她是一個小天使,美麗又可愛……她有一個好朋友,卻是一隻小山羊,每天都在一起玩……啦啦啦啦啦嘟嘟……」
心情愉悅的她,忍不住哼起《小天使》的主題曲。
一旁正在整理房間的小節跟馬嬤嬤都疑惑地看著她。
「夫人,你今早心情真好,還唱曲兒?」小節好奇地問:「你唱的是什麼曲呢?」
「喔,是阿爾卑斯山的少女。」她開心的說:「今天我要給孩子們說故事,這是這個故事的歌曲。」
小節皺起眉頭,「什麼卑卑山少女?」
她啐一聲,「什麼卑卑山?是阿爾卑斯山。」
「那是哪裡的山?」小節問。
「很遠很遠的地方的山。」顧秋心也不想跟她解釋太多,「反正你今天聽我說故事就好。」
馬嬤嬤迭好了衣服,正要往床的方向走去,顧秋心見狀立刻大喊:「馬嬤嬤!」
馬嬤嬤一驚,「怎麼了?夫人。」
「那個……」顧秋心霎時羞紅了臉,支支吾吾,「那個床……床,我、我自己鋪。」
「為什麼?」
「沒為什麼,反正我自己弄就好。」她一個箭步衝到床前,滿臉潮紅。
馬嬤嬤先是困惑地看著她,然後似乎明白了什麼,掩嘴一笑。
「馬嬤嬤,你笑什麼?」小節不解。
馬嬤嬤笑看臉頰已經又熱又紅的顧秋心,低聲道:「恭喜夫人。」
顧秋心一愣,「啊?」
「恭喜什麼?」小節也一臉疑惑。
馬嬤嬤意味深長地說:「夫人終於從少女蛻變成女人了。」
聞言,顧秋心又驚又羞地瞪大了眼睛。
馬嬤嬤是怎麼知道她跟韓墨樓在昨晚之前尚未圓房的?
「馬嬤嬤,你該不會都在窗外偷偷監視監聽吧」她羞赧地問。
「唉呀,夫人可別誤會。」馬嬤嬤羞紅著臉,「老奴才沒那怪癖好呢!」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她問。
一旁的小節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湊上來問:「知道什麼?」
馬嬤嬤笑道:「夫人昨晚跟大人圓房了。」
「什麼!」聞言,小節驚叫出聲。
「你小聲一點!」顧秋心好氣又好笑地瞪著她。
小節捂著嘴,一臉不可置信,「夫人跟大人都成親那麼久了,怎麼……難道大人真有隱疾?」
「你才有隱疾呢!」顧秋心伸出食指推了她額頭一下,然後轉頭看著馬嬤嬤,一臉求知若渴,「馬嬤嬤,你是怎麼知道的?」
馬嬤嬤一臉神秘,「你騙得了老夫人,哪裡騙得了我?老奴看著您長大,跟您又如此親近,您那點兒心眼,老奴會不知道?光是看著您跟大人平時的那些眼神及舉止,就能覷出端倪。」
「……」顧秋心露出一臉甘拜下風的表情。
「大人真是個好人,能縱著您這麼久,也真委屈他了。」馬嬤嬤一歎。
顧秋心眉心一皺,「委屈他什麼?」
馬嬤嬤嗤笑出聲,「每天跟您同床共枕,卻碰都不能碰您一下,大人不委屈?老奴看啊,根本是憋屈呢!」
聽著,顧秋心臉熱了,嘴裡咕噥著,「他也不是完全沒碰過我呀!」
憋屈什麼?他之前也吻過她了呀!才不是碰都沒碰過呢!
「好了,別磨磨蹭蹭地,我要出門了。」不想再跟她們討論她跟韓墨樓的「房事」,她中斷了話題。
第九章 找誘餌深入敵營(2)
當小梅看見白布下露出的那一截手臂上的燙疤,「哇」地放聲嚎哭。
她想掀開白布,可顧秋心及時地抓住她,並將她抱在懷裡。
小梅抱著她,繼續痛哭失聲,「玉柳、玉柳……夫人,是玉柳……嗚哇……嗚……」她悲慟淒厲的哭聲,聞者無不心痛,左平、得勝、司徒敬、藍玉夫他們全是鐵錚錚的漢子,可此時也都露出悲憫痛心的表情。
顧秋心神情沉重而悲傷,眼眶泛淚,將視線移向了韓墨樓。
韓墨樓目光深沉,眼底也透著悲憤,那怒意不張狂,卻讓人生畏。
今日過午,有人在大渠撈到一具女屍,報至官府,衙差將屍體帶回衙門,由仵作驗屍後立刻回報給韓墨樓。
聽了仵作及司徒敬的形容,韓墨樓第一時間便想到女屍可能的身份,於是他命心硯前去暖暖窩將顧秋心及小梅接至衙門認屍。
果然,這具女屍便是小梅共患難的異姓姊妹玉柳。
玉柳身上有明顯的新舊傷痕,致命傷則是頸部那一刀,之前聽翟烈形容季墨秋及她姊姊所經歷的遭遇時,他儘管憤怒驚訝,卻未能想像,而今……他親眼目睹了。
這些孩子正值花樣年華,雖出身貧寒,對未來仍有無限希望,可這些殘暴無良的人牙不只用毒藥控制他們,甚至在他們再無利用價值時痛下毒手……
此刻,他的胸口彷彿燃燒著藍色的怒焰,他的眼底迸射著駭人的光芒,他絕不會放過這些人,他一定要為那些受害甚至失去性命的孩子討回公道。
「小梅,」顧秋心安撫著嚎哭的小梅,「大人會好好安葬玉柳的,她已經脫離苦海了,我們要祝福她,為她祈福,希望她能前往更好的下世。」
「夫人……」小梅哭得全身癱軟,跪地哀求,「請替玉柳做主……」
「小梅……」顧秋心再也忍不住地流下眼淚,「你放心,會的、會的。」說著,她抹去眼淚,轉頭看著小節,「小節,先送小梅回暖暖窩。」
「是。」小節答應一聲,立刻上前扶起小梅,攙著雙腿軟癱無力的她離去。
小梅離去後,顧秋心伸手想掀起白布,此時韓墨樓出聲道——
「秋心,別……」
她轉頭看著他,眼神堅定而憤恨,「我可以。」說完,她慢慢地掀開覆蓋屍身的白布。
白布底下是一具發脹慘白的身軀,發量稀疏,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大大小小的新舊傷口,最新的傷便是脖子上那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