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聽得出他的推拒之意,斯昭梅一臉訕然的離開。
正待轉身回書房,管事張伯便叫住她。
「少爺。」
「張伯有事?」
「是,外頭來了一位客人,自稱是少爺的義兄,說要見您。」管事說起這事,面色有些古怪。
當「義兄」兩字飄進耳裡,斯凝玉陡然一震,頃刻間,諸多思緒一起湧上心頭,五味雜陳得連自己都分不清是喜多,還是憂多。
「他在哪?」
「在前廳。」張伯遲疑了下,說:「少爺,我瞧這人似乎來意不善,您要多加小心。」
適才初見那張邪魅的臉龐時,他心裡當場發毛,只覺得此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詭之氣。
「嗯。」斯凝玉胡亂點頭,不由自主加快腳步朝前廳而去,匆匆來至廳前,卻又躊躇了下,這才舉步進去。
一進門,便迎上一雙深黝的眼瞳直視著她,看得她心頭猛然狂跳。
「我一來便聽說了一個好消息,玉弟要娶妻了,嗯?」任狂話說得不慍不火,眼裡卻燃起兩簇火苗。
「我……」她一窒,垂目避開那雙彷彿會灼人的銳眸,片刻才徐徐輕聲解釋,「因為我爹過世,太君希望我在百日內娶妻。」
「那麼我可要好好喝上一杯玉弟的喜酒,恭賀玉弟才是。」輕緩的嗓音裡沒有半絲道喜之意,反而透著一絲冷冽寒氣。
聽出他話裡極度的不悅,斯凝玉不知該說些什麼話接腔才好,須臾才道:「大哥風塵僕僕遠道而來,我立即命人打掃一間廂房給大哥歇息。」這時她才留意到他身邊還杵了個健碩的男子,「這位是……」
「他是我五師弟,名喚小五。」任狂介紹。
斯凝玉朝小五微一頷首,吩咐一旁的管事。
「張伯,麻煩你為我大哥和這位小五哥,準備兩間廂房。」
「是,少爺。」張伯領命而去。
第4章(2)
頓時廳裡只餘他們三人,任狂那雙狹長的眸瞅著心上人半晌。闊別四年,他的玉弟更顯清雅,溫潤如玉。
把他從頭到腳都仔仔細細端詳一遍後,這才出聲問:「玉弟,當年我交給你的那枚信物呢?」
提及此事,斯凝玉眉峰輕顰,嚴肅的回答,「那枚玉符在前陣子遺失了。」
「怎麼遺失的?」任狂慢條斯理的接著問。
她不答反問:「大哥,那枚玉符是不是就是當年傳說中的碧血令?」
他坦白承認,「沒錯。」
證實玉符的來歷,斯凝玉很吃驚。「大哥怎會身懷此物?莫非大哥與昔日的血盟堡有什麼關係嗎?」
「這你暫時毋需知道。」任狂把話題轉回先前提問之事,「那碧血令你是怎麼遺失的?」
她緩緩道來,「前陣子爹看見我拿著那枚玉符,臉色大變,向我討了去,說要去請教一位朋友,確認此令是否就是當年江湖流傳的那枚碧血令。」
說至此,她語氣微頓了下,臉色一黯,「結果沒兩日,他便因酒醉誤中蛇毒而死,這枚玉符也就此失去了蹤影。」
聽畢,任狂冷笑一聲,「我看令尊的死因恐怕沒那麼單純。」
「大哥也這麼認為?」她有些激動。
「你可知碧血令重現江湖之事?」
「碧血令重現江湖?」她訝道。近日忙著料理父親的身後事,根本無暇留意江湖動靜。
「不只如此,碧血令還與神藥之事牽扯上關係。」
「神藥?」斯凝玉驀然想起一事,「可是這一、兩年來江湖上流傳的那種能助人內力倍增的奇藥嗎?」據說有不少人趨之若騖,可其價格不菲,非一般尋常人服用得起。
「那藥是否真如傳聞尚不得而知,不過前陣子有人打著碧血令的名號,宣稱當年血盟堡人便是服用了這種神藥,所以才個個擁有一身驚人武藝,縱橫江湖,所向無敵。」
「居然有此事?!」她驚呼。
「目前查到幾處販售神藥的藥鋪,都說那些神藥是一名戴著面具之人所托售,沒人看過他的真面目。上個月,他突然出示了碧血令,並說了那番話,還要那些藥鋪對江湖人氏這麼宣揚。」
斯凝玉斂眉忖道:「按理說,那些神藥既有如此奇效,煉藥者實在沒必要如此神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除非……」
任狂似笑非笑的接話,「除非那些神藥有問題,所以煉藥者才刻意隱姓埋名,不敢讓人知曉他的真面目,以免將來有人上門尋釁報仇。」
斯凝玉低眸揣測,「莫非那神藥雖有助於練武,但另一方面卻有損身子?」說著,冷不防被擁進一具溫熱的懷抱裡,雙唇霎時被人粗暴的攫住。
任狂蠻橫的品嚐著自己認定的人口裡的一切,吸咬著他的粉舌,懲罰他膽敢背著他娶妻。
他絕不會眼睜睜任由他去娶別的女人,當年他便曾警告過,不許他招惹女人,也不許招惹男人的。
好半晌,斯凝玉才奮力推開他,一揚手便朝他狂魅的俊顏摑去一掌,羞怒的漲紅了臉,凜起面容,怒目瞪視。
「大哥若想留在斯家莊作客,就請放尊重一點,再敢如此放肆無禮,恕小弟無法相留!」
他怎麼能在旁人面前如此輕薄於她?教她顏面何存?
這麼想時,她才訝然發現,他的五師弟不知何時早已出去,此刻前廳只剩他們兩人。
挨了一巴掌,任狂不怒反笑。
「你是頭一個敢甩我巴掌的人。」握住掌摑他的那隻手,他曖昧的將溫軟的雙唇貼於其手心上,深深啄吻。
斯凝玉櫻色的面頰更紅了,心迅捷的撞擊著胸腔,他的行徑大膽得令她不知所措。
任狂輕聲細語的接著再說:「聽說玉弟要娶的人是褚君君?」
她含糊的回應,深吸一口氣,穩住荒亂的心緒,抽回被他握在掌心裡的手,凝著面容丟下一句話。
「我命人領大哥前去廂房歇息。」說畢,疾步走到外頭召來一名僕役,吩咐幾句話後,她便逕自離去。
爹的猝逝以及娶妻的事已夠令她心煩意亂,此刻又多了一個任狂,她連想都不敢想,事情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