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月老的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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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嗯﹐對對對。」一票公寓成員擠在門口拚命點頭﹐支持他的立場。

  孟祥琴登時被他突梯的反應嚇住了。她剛才聽說了繁紅單獨在紐約和機場瞎逛三天﹐結果讓王鑫在出入境處逮個正著﹐劈頭自然先給逃犯一頓臭罵﹐畢竟安全問題在紐約是開不得玩笑的。撇開其它方面不談﹐單就個人保全方面而言是繁紅的疏失。

  這只呆頭鵝﹐也沒聽清楚前因後果﹐莫名其妙地便對她開罵﹐他算哪根蔥呀﹗

  「人家很關心繁紅﹗」渾沌懊惱的悶氣如箭如矢地噴發。

  「你知道他怎麼罵繁紅的嗎﹖」承治氣呼呼地握起雙拳。「他罵繁紅狐狸精、怪物、怪胎﹐叫她滾得遠遠的﹐永遠別再回來。這種混蛋還跟他客氣什麼﹖」

  曲折離奇的劇情到了他口中又增加幾樣調味料。

  祥琴不甘示弱﹐兩個人當場你一來、我一往地對上了。

  吳氏公寓成員──包括繁紅在內──鹹都看呆了。

  奇哉怪也﹐今兒個大伙明明把焦點鎖定在繁紅和王姓惡魔黨身上﹐怎麼不相干的人物反而搶先掀起第一波戰事來著﹖

  「咱們該先勸開哪一組人馬才好﹖」沈楚天搔了搔下巴﹐詢問眾陪審團的意見。

  「靜觀其變。」繁紅拭乾臉頰的淚痕﹐先瞧好戲再說。

  「有道理。」風師叔表示贊同。

  於是大夥兒心安理得地散開來﹐繁紅依然楚楚可憐地沉坐在床榻﹐其它人則各自找妥視野佳、風景好的位置﹐開始觀賞男與女的戲曲。

  戰局發展至中途﹐承治的惱火卻已沖刷到最高點。

  「你根本就袒護著那個男人﹗」

  「袒護﹖」祥琴險險被怨氣和冤氣噎住。

  爭端從繁紅身上拉近為他們本人。嘰哩呱啦﹐兩人進行下一波更切身的爭執。

  好看、好看、好看﹗精采、精采、精采﹗劇情進入高潮迭起的階段。

  旁觀者看得聚精會神﹐期待他們發明更出色的謾罵珠璣。

  「我去泡茶。」繁紅忽然提議。

  「不用了﹐當心漏掉精采部分沒聽見。」風師叔樂不思蜀。

  「你們有沒有發覺承治的口才越來越進步﹖」這會兒連講評也端上檯面。

  又過了五分鐘﹐語凝儘管滿心不情願﹐依然得發揮公寓管理員的職責﹐適時中止房客的糾紛。

  「老公﹐輪到你出場了。」她頂了頂沈楚天。

  「噢──這麼快呀﹖」人群間響起依依不捨的長歎。

  「每次都這樣﹗」沈楚天嘀嘀咕咕的。每回苦差事都交給他負責﹐和事佬通常很容易被盛怒中的兩造痛扁的。

  情勢緊張的波斯灣戰圈捲入第三勢力﹐大夥兒連眼皮也捨不得眨一下﹐以免漏失精采鏡頭。

  「繁紅﹗」忽然有人殺風景地切入。

  「不要吵﹐我們很忙。」小路橫在房門口﹐頭也不回地訓斥。

  慢著﹗

  亂烘烘的二A公寓徒然被極地似的靜謚覆蓋。

  既然親愛的同胞們彙集在主臥室裡﹐那麼房外的噪音打哪兒冒出頭的﹖

  瘖啞焦切的男中音抖落繁紅看熱鬧的好心情。

  「王鑫……」晶瑩的眸心蒙上水霧。

  他追上來了。

  二A未上鎖的鐵門不知何時被打開﹐第二位風塵僕僕的旅人踏入公寓客廳。青湛湛的胡碴形成猖狂陰影﹐強化了來人滄桑憂心的面容。

  祥琴首先回過神來﹐一馬當先擠出氣氛火爆的香閨﹐迎向客廳的訪者。

  「王鑫﹐你也趕回台灣了﹖」

  「慢著﹗」承治怒火熾盛地追出去﹐無論如何不准那個看輕繁紅的男人侵入大本營。

  「走走走﹗又有好戲可看。」風師叔簡直比中了統一發票更樂透。

  一夥人七手八腳地﹐再度趕赴第二戰場。

  此時不趁虛而入﹐更待何時﹖語凝眼看礙事的傢伙全走光光﹐反而選取和大家相反的路線﹐直趨向床上的仙靈女子。

  「繁紅﹐你千萬要記得﹐男人呀﹗寵不得的﹐否則咱們被他們吃得死死。」她大力分享馭夫私房術。「無論姓王的待會兒如何解釋﹐你絕對不可以立刻原諒他﹐好歹拖上個十天半個月﹐讓他嘗嘗女性冷戰的獨門技巧﹐先下他一個馬威﹐知道嗎﹖」

  「為什麼是『馬威』﹐不是『牛威』或『雞威』﹖」繁紅聽不懂。

  「因為牛和雞的速度比馬匹慢﹐比不上千里良駒的威風。」語凝應付奇問妙答的能力已經出神入化。

  房外的吵論聲浪驀然增強﹐其中卻少了王鑫的嗓門。

  「小孟和承治又吵起來啦﹖」語凝發揮天耳通的本領﹐臆測到正確答案。

  果然﹐在此同時王鑫推開房門走進來﹐而客廳的爭端依然如火如荼。

  扮演壞人的惡魔黨已經潛進大本營了﹐旁人反倒自個爭得你死我活﹗大夥兒到底記不記得今天的「每日一吵」主題是什麼﹖真搞不過那群人。

  也罷﹗老公擺不平﹐交給她負責也一樣。語凝離去之前再打個小PASS給繁紅。

  千萬別忘記呀﹗

  房門合掩﹐阻隔了房外的嘈雜呼嚷﹐將五坪大的空間劃分成沉重凝郁的世界。

  繁紅弓起勻稱長腿﹐雪絮般蒼白的臉頰埋進膝蓋裡﹐不肯看他。

  「繁紅﹖」王鑫低喚。從紐約到吳氏公寓門口﹐他們躲了總合十七個小時的迷藏﹐懸著的焦心在看見她安然坐在家裡的這一刻﹐終於鬆懈下來。

  現下他可萬萬不能再失去脾性﹐否則難保她不會縮了頭又藏到哪座深山野嶺去。

  「走開。」她悶悶地開口。

  他那番傷人的話依然留駐心頭﹐揮之不去。

  在王鑫心目中﹐她永遠只能劃歸為「異類」﹐公寓裡的好朋友也一樣。如果他無法平等地看待她﹐以及每一位她所重視的親人﹐她寧願從現在起斷絕一切糾葛﹐長痛不如短痛。

  「繁紅﹐我……」他抹著煩躁疲憊的臉容。「我很抱歉在機場對你大吼大叫。當時我真的已經急瘋了。」

  「長痛不如短痛。」她忽爾抬首﹐幽幽地撂下智能的結晶。

  王鑫愣了一秒鐘﹐再倒帶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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