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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但奇怪的是,後來陸陸續續有不同的狀況產生,有些人一回去就頭疼欲裂好幾天、有些是上吐下瀉,更多是皮膚病,各式各樣不同的皮膚病,紅斑、潰爛、還有像火燒過的焦皮。

  顧庸之聽完,沉默了一陣。

  這些鬼,對皮的執念還真令人歎服。

  「最初,我們以為是環境衛生出了問題,休業了半個月,做全面的消毒和清潔,也主動請衛生機關來檢驗,完全符合衛生標準,可是相關事件還是持續地在發生,我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才會想從這方面著手試試,顧先生,您能不能給我一些建議,看這事該怎麼處理?」

  「很簡單,把後面的竹林砍了。」蘇繡的早餐已經吃到了底,正在挖最後的麥片渣渣,剛好有空回答他。

  「啊?」

  對,就是這麼簡單,他們不需要一個一個地抓,直接釜底抽薪即可,那些鬼無處藏身,自然就兔走鳥獸散了。

  「可剛才不是還說,這跟之前那場火災有關係?當初我們也是想,反正買來要拆了重建,專家也說房子拆掉,土地曝曬之後,就不算凶宅了……」

  「聽話不要只聽一半,竹林聚陰,就叫你砍竹林了。」講不聽耶!蘇繡有點不耐煩了。

  顧庸之趕緊補充:「她的意思是說,你雖然拆了房子重建,但竹林把那些火災喪生的冤魂都吸聚過去了,一旦聚陰成精,就會藉由205、305房爬進來。昨晚我們抓了一隻,不過我必須坦白說,恐怕不止一隻。竹林不砍,就會一直吸引不好的東西過來,你是抓不勝抓的。」而他也不想多睡幾晚,讓那些鬼每晚殺他一遍。

  一番詳解下,委託人終於聽懂了,馬上起身吩咐下去,著手安排伐林事宜。

  「還要。」蘇繡把空碗推過去。

  顧庸之正欲起身再弄一碗,看到委託人一副很想走回來,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事?」

  「那個、就是……」委託人咽嚥口水。「我看了昨天二樓的監視器畫面——不是刻意的,只是例行性檢查!」

  顧庸之接過對方遞來的手機,簡單看過裡頭拷貝下來的監視器畫面,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蘇繡那時正在二樓閒晃,前一秒還在走道上,下一秒就憑空消失在監視器畫面裡。

  「是……卡帶?」他力持鎮定,用最自然誠懇的表情建議對方。「你們的機器是不是有點老舊?跳掉了好幾秒,該換了。」

  「是、是這樣嗎?」那表情太真誠無欺,對方於是動搖了一下。

  「當然,不然你以為她是憑空消失嗎?又不是鬼,哈哈哈——不信你摸摸看,她是活物,有溫度的。」立刻抓來蘇繡的手,自證清白。

  對方還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要摸——

  蘇繡冷睨了對方一眼,抽回手,不給摸。

  委託人被這一瞪,哪還有那個狗膽硬要去摸。

  「那、那——除了砍竹林之外,我們還需要做什麼?」

  顧庸之不著痕跡地瞄了蘇繡一眼,得到暗示。「嗯,沒有了。」

  「不需要做點法事……什麼的嗎?」

  「不用。」

  「那——」對方絞盡腦汁想擠些什麼出來。

  顧庸之也能推敲出業主的心理。花大錢請人來,只換到三個字——「砍竹林」,好像有點隨便,他自己想想都覺得,這錢賺得太心虛。

  更何況大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這裡的鬼不止一隻。

  「不然——有沒有什麼符籙,鎮宅保平安之類……」

  「嗯,好吧,那我試試。」顧庸之沒辦法,只有硬著頭皮應了。因為知道若不做點什麼,對方心裡應該怎麼樣都不踏實吧。

  「謝謝、謝謝、謝謝大師!」

  他不知道,對方此刻心裡想的是:一個身邊的助手都這麼神出鬼沒,仙氣逼人了,那這個一定是真正高手中的高高手,才能隱藏得這麼自然,果然真正的高手,都是大隱隱於市啊!

  然而事實上——

  「你不會畫符?!」回到房間,悄悄問了蘇繡,得到的是愛寵一記無辜的表情。

  「畫符要幹麼?」

  對,她都是直接出手把對方掐碎,畫符什麼的,程序太繁瑣,毫無經濟效益。

  顧庸之完全理解她,默默地點了點頭,對著桌上的硃砂和黃符紙發愁。「那這些要怎麼辦?」

  「你畫。」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顧庸之一邊感傷於同夥的毫無義氣, 一邊懷疑自家小孩是不是不愛唸書?看到紙筆跑得跟飛似的,分明就是不想寫作業的樣子!

  果然還是各人造業各人擔,他歎口氣,認命地上網查查保平安的符籙長怎樣,試著依樣畫葫蘆地描摹一遍,邊描邊覺得——慘了,他這樣好像真的有點像騙吃騙喝的神棍行徑。

  不,他這是善意的謊言,為了安業主的心,畢竟宗教有部分求的也是心靈寄托,他這算心理學治療行為的一種!

  理不太直氣不怎麼壯地說服完自己,總算坑坑巴巴地把符畫完,成品扭曲走鍾得連他都不忍卒睹,還引起在旁邊吃芒果乾的蘇繡,特地投來一瞥。

  那一眼讓他悲憤了。

  「你不要說話!」他完全懂那個眼神。

  那是——「原來你也沒讀書」的意味!

  從頭到尾都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顧著嗑掉兩包芒果乾,在那裡舔手指的人,有什麼資格評論!

  蘇繡無辜地眨眨眼,很識相地沒有開口,只是等他畫完,再默默地晃過來,捏起桌上一字排開正在晾乾墨跡的成品。

  不要把你的芒果漬沾上去,那張我好不容易才畫好——正欲出言提醒,便見她抽出發上的銀簪,俐落地朝手指上扎出個血珠子,往符籙上抹。

  他一陣啞聲。

  「這樣——符會有效?」他試著拆解此舉的用意。

  「有效。」至少她的血,有效。

  「你不早說!」早點講,他就在上面寫「繡繡是軟萌小可愛,請每天念三遍」。

  顧庸之等她一張張蓋完血印,抽面紙給她壓壓傷口,在心裡想,這種事下次還是別亂應人家了,搞得自家寵物要賣血維生,良心有點痛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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