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歲年不由沉吟了聲,問:「沒讓她進來吧。」
「沒,大人下令了,不管誰來,都不准進府。」榴衣仰起了下巴,因為她就是隔著門這麼跟萬氏說的。
「那就這麼著,不用踩她。」說著,她看著外頭熱辣的日頭,心想萬氏肯定待不了一會就會走。
不管夏燁有沒有下令,她都不會讓萬氏進門的。
她沒打算趁這當頭笑話萬氏一頓洩恨,萬氏就應該偷笑了。
不到正午,萬氏就離開了,阮歲年用過膳後在榻上歇了會。
近來她貪睡得很,她想應該是與夏燁近來的糾纏有關,她要是不養點精神,晚上哪有精力伺候他。
到了未時末,她一醒來,榴衣入內伺候梳洗,順口道:「夫人,老夫人那兒派人過來,說是要夫人回府用膳。」
阮歲年眨了眨眼,忖了下,問:「是祖母身邊的人嗎?」
「是老夫人屋裡的人,祝嬤嬤。」
「去跟她說,我一會就回去。」
榴衣應了聲,趕忙差人去說,繼續伺候著阮歲年沐浴更衣,稍作裝扮後回到隔壁的冠玉侯府。
走著,就見二門的拱門前,戚氏竟站在那兒,像是在等她。
阮歲年微瞇起眼,不由分說轉頭就走。
「夫人?」榴衣不解地跟上。
戚氏見狀,趕忙讓僕婦和丫鬟去將阮歲年攔下來。
「大夫人這是怎麼回事?」榴衣見這陣仗,面有不快地問著。
「歲年,你別誤會,伯母只是有些體己話想跟你說,想讓你幫你姊姊攀上/一門親事而已。」戚氏走來,臉上堆滿笑意,小心翼翼地說著。
「伯母要談姊姊親事是假,替親大哥說情是真。」阮歲年皮笑肉不笑地道。「伯母竟敢買通祖母屋裡的人代為傳信,為了長寧侯府如此不遺餘力,要是讓伯父知道,恐怕事情不小。」
戚氏見她聲量不小,忙使個眼色讓僕婦將她拉到一旁的抱廈。
到了抱廈,就見萬氏已候在那兒,阮歲年神色不耐地瞪向戚氏。
「歲年,不管現在如何,以往你和戚世子確實是有過一段情的,如今他遭陷害入獄,你就幫幫他吧。」戚氏苦口婆心地勸著。
阮歲年不敢置信地瞪著她。「還請伯母謹言慎行,我已是出閣婦人,伯母再說過往之事,莫不是想藉此威脅我吧?」
「就算威脅你又如何?我兒那兒可留著你親筆寫的書信,要是將那幾封書信交到夏首輔手中,你認為他還容得下你?」萬氏神色冷厲地道。
阮歲年來回看著萬氏和戚氏,不由搖頭失笑。
「你笑什麼?」萬氏怒聲質問著。
她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了,否則豈會求到阮歲年面前?父親被關押在牢裡,弟弟在朝中也遭皇上冷落,萬家快要傾覆,以往見著她就巴結奉承的婦人們全都閉門不見,她為了救丈夫兒子,不斷奔波卻始終無計可施。
「我就是不肯,你能如何?」阮歲年笑著反問。
「你——」
「你儘管把信交給大人,一切交由大人定奪。」話落,阮歲年轉身就要走。
萬氏幾日奔波未果,如今抓著阮歲年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浮木,見她壓根不受威脅,連忙一把衝過去抓著她。
「你怎麼忍心看我兒受苦?你曾經對我兒那般傾心,為何現在卻狠心至此,見死不救!」萬氏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私藏軍械,那是死罪啊!
「我狠心?」阮歲年似笑非笑地瞪著她,想起上一世戚覺是怎麼逼死她,又是如何眼睜睜地見她沉屍湖底,她就覺得自己壓根不狠,還心善極了。
「萬氏,與其求我,你不如去求你的娘家,你不要忘了,這件事是萬家捅出來的,是你萬家要逼死你的丈夫兒子,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第十四章 萬氏說出的秘密(2)
萬氏腳步踉蹌了下,這些她都知道,可她又有什麼法子?樹倒猢猻散,萬家只剩萬更年主持大局,他都自身難保恨不得多找幾個替死鬼,又怎可能幫她?
「求你了……首輔夫人。」萬氏抓著她的手雙膝跪下。「若是以往我曾有任何對你不敬和失禮之處,我在這裡跟你認錯道歉,還求你網開一面,救救那對苦命的父子,他們並未真的犯罪,只是萬家手中的棋子而已。」
阮歲年冷眼看著她,沉默不語。
戚氏見她不語,以為她鬆動了幾分,忙道:「是啊,歲年,你就幫幫忙吧,戚家父子只是替死鬼,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要你在首輔面前說上幾句,這事對首輔來說不過椿梢小事,舉手之勞罷了。」
「剛才她要拿我寫的書信來威脅我,說要將信交給大人,讓大人休了我,如今伯母你又說要我在首輔面前替他們求情……你們是病急亂投醫了不成?大人早知道我和戚覺的事,如今我求情有用嗎?」她冷聲道。
「可是……」
「與其求我,伯母不如要大哥將這件事查個詳實,究竟是不是替死鬼,在證據底下總會見真章。」話落,她甩開了萬氏的手,朝抱廈外走去。
萬氏橫眼瞪去,突地站起身要追,榴衣趕忙擋在阮歲年面前,就怕萬氏又動手傷人。
「你這個婊子!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個連外室女都比不上的小雜種而已,憑什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萬氏像是失了理智追打阮歲年。
阮歲年心跳漏了一拍,驀地想起在亂風館見過父親的事。後來事情太多,她一時把這事給忘了……萬氏不會真的知道什麼吧?
戚氏見萬氏失態,神色帶著幾分癲狂,忙要身邊的僕婦趕緊制止她,就怕她失了理智讓事情變得更糟。
「大嫂別說了,咱們再尋其他法子便是。」戚氏趕忙向前安撫著萬氏。
「哪還能有什麼法子?」萬氏是萬念俱灰,一心豁出去了。「說不定就是她故意要夏大人對我兒痛下毒手!好個心思歹毒的女人,就跟她娘一樣不要臉,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可骨子裡都是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