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畢,少年起身,「走吧,我帶你回去,以後不要再自己跑出來玩,萬一遇到壞人,你被拐走,就再也回不了家,看不到你爸爸和媽媽了。」
「我知道哥哥你是好人。」她笑咪咪說。
「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是好人?」少年懷疑的問。
「因為你剛才在哭呀,壞人是不會哭的,因為我媽媽說他們都是沒血沒眼淚的人。」
她因為這種原因而認定自己是好人,少年一點都不覺得高興,他扳過她的臉,鄭重的開口,「我再跟你說一次,我沒有哭,剛才那是……因為我眼睛不舒服。」
小女孩愣愣看著他,「哥哥,那你眼睛好了嗎?」
「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少年耳朵有些發紅,牽起她的手,走出公園。
他不知道朝陽街在哪裡,但是計程車一定知道,所以他招了輛計程車,帶她坐上去。
結果開了幾條街就到了,車在巷口停下來,小女孩看見了母親,飛快的打開車門跳下去。
「我媽媽在那裡,哥哥,再見。」
隔著車窗,少年看見小女孩奔向一名女子,那女子似乎是在斥責她,打了下她的頭,小女孩對著女子比手劃腳的說了什麼,那女人朝這邊望過來,向他點了點頭。
少年給了司機一個地址示意他開車離開,剛才在公園裡被小女孩這麼一鬧,他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準備回去面對外公的處罰,結束了這半天,同時也是他這一生唯一一次的逃課。
第1章(1)
屋外飄著綿綿春雨,許初霞站在這棟位於市中心黃金地段豪宅的二樓,半瞇起眼,檢查米白色大理石地磚是否還有髒污沒有清理乾淨。
看見光可監人的地板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確定上面連一絲灰塵都沒有,她那張明艷的臉龐這才滿意的揚起嘴角,拿起清潔的工具往前走,穿越這條被她擦拭得閃閃發亮的走道,準備下樓繼續清理客廳。
就在接近樓梯口時,她杏眸驀然瞠大,瞪著光潔地板上留下的一排清楚的鞋印,剛才她明明把地板拖得很乾淨,這些鞋印是從哪裡來的?
眸光一瞥,她發現旁邊書房的門半開著,並沒有關上,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看來剛才有人進去找杜總裁。
她皺著眉蹲下身,從水桶裡拿出一塊抹布,先把那些鞋印抹去,再用乾淨的拖把仔細拖乾淨。
她發誓自己絕對沒有打算要偷聽別人談話,但半開的門縫讓書房裡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
「併購光力的事,你再和湯經理與王副總仔細研究研究,不要太倉卒做決定,光力的負債比太高了,我們若是把它併購下來,對我們恐怕弊多於利。」
她認得這道低沉略顯沙啞的嗓音是來自明威集團總裁杜澤松,他也正是這棟豪宅的主人。
前兩天,她替同事來這裡打掃時,曾過見他一次。
接著響起的是另一道略顯冷硬的年輕嗓音——
「外公,這些我都做過評估了,我看中的是光力的產能,以我們目前的產能再加上光力,一旦合併後,天河的產量就是全球第一了。」
許初霞來回拖著地板,眼神忍不住透過門縫瞟向書房裡,接著認出了裡面說話的男人是誰,她沒見過他本人,但在新聞上見過他幾次,他是杜澤松的孫子杜軒懷,他面孔冷峻英挺,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強悍的霸氣,他的眼神很銳利,卻顯得過於冷漠無情。
「光力的財務體質不佳,到時候很可能會拖累天河,」說到這裡,杜澤松直接對孫子說出自己的看法,「軒懷,我不贊成併購光力,經營企業最重要的是穩健,沒有必要去追求全球第一。」
聽見外祖父不贊成他的決定,杜軒懷冷峻的臉孔登時一沉。「外公,你老了,難道膽量和遠見也變小了嗎?現在的業界是大者恆大,唯有先搶下市占率,才能夠主導市場的需求,以天河目前的產能,在業界只能算是第三,若是我們不趕緊提高產能,早晚天河會被另外兩家公司打垮。」
天河是他六年前一手創立的IC設計公司,雖然只是明威集團的子公司,且它的資本額也僅佔明威集團十分之一都不到,但這些年來,他花了不少心血在上面,一心想將天河推上龍頭的地位,此刻有這麼好的機會,他絕不會放棄,因為要在短時間內擴大產能,透過併購是最快的手段。
不知是不是被孫子無禮的話給刺激到,杜澤松喘咳了好幾聲,一時無法開口。
不等他咳完,杜軒懷再說:「現在跟光力談的並不只有天河,還有其他的公司,若是讓別人搶先一步,天河就很難有機會翻身,等收購光力後,我會徹底整頓光力,不會讓它拖累天河。合約書我已經帶來了,請外公簽名蓋章。」說著,無視於外公面露疲憊蒼白的神色,杜軒懷從公文包裡取出併購光力的合約書放在他面前。
他那張冷峻英挺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抿緊的唇瓣透露出不容拒絕的強硬。
這些年來外公已是半退休狀態,公司實際上幾乎都是由他在管理,但因為外公仍掛名公司總裁一職,所以程序上,併購的事還是需要他本人親自簽名。
杜澤松愈咳愈嚴重,彷彿連心肺都要咳出來似的。
杜軒懷眉峰微皺,臉上微露一絲不耐煩,將合約書翻到最後一頁,遞給他一枝筆,催促著,「我還趕著回公司開會,請外公快點簽名。」
聽到這裡,許初霞再也聽不下去,將手上的拖把一扔,便用力推開書房的門,大步走進去,伸手指向杜軒懷痛罵,「你沒有聽到你外公咳得都快沒氣了嗎?只顧著要逼他簽名,一點都不管他死活,你這個人的血是不是冷的啊?」
突然看見一個陌生女子闖進來,一開口就指著他破口大罵,杜軒懷微愣了下,接著便臉色一厲的質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