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叔的話,再看見他那一臉瞭然的笑容,她脾氣雖然有點火爆,但跟僱主發生衝突這還是第一次,所以許初霞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那我去打掃了。」
「對了,許小姐,總裁早上交代,等你打掃完,他想跟你聊聊。」李叔叫住她。
「跟我聊?為什麼?」她一臉納悶。
「大概是你昨天竟然膽敢斥罵少爺,讓總裁對你很好奇吧。」
「他沒有氣我罵他孫子嗎?」許初霞詫異的問。
「看起來沒有,對這件事他似乎還很高興,待會兒你做完事之後來找我,我再帶你去見總裁。」
「喔,好。」愣愣點頭後,許初霞開始動手打掃。
第1章(2)
接近中午時,清理完畢,她讓一起來的陳阿姨先回公司,自己去找李叔,接著被李叔帶到二樓的起居室。
「總裁,許小姐來了。」
正在看報紙的杜澤松,放下手裡的報紙望向她,臉上露出微笑,招呼她坐下。
李叔端來茶水和點心便退了出去。
見杜澤松只是打量她卻不說話,許初霞抿了抿唇,有些忐忑不安。
「那個……杜總裁,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雖然杜澤松已是半退休的老人,但望向她的眼神仍隱隱充滿了一種無形的霸氣,讓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他收回注視她的眼神,含笑的說:「昨天謝謝你替我教訓軒懷。」
「啥?」沒想到他竟會這麼說,許初霞一臉吃驚,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還是他這句話裡另藏有什麼深意?
見到她一臉驚詫狐疑的表情,杜澤松喟歎了聲,「是我用錯了方法教導軒懷,所以才養成了他這種冷漠不近人情的性格,你昨天那些話說得很好,尤其是那句就算擁有了全世界的財富,也買不回失去的親情。」
突然聽到他的稱讚,許初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是我一時有感而發,脫口而出的話。」
杜澤松若有所思的說:「這話聽起來像是你自己的經驗談。」
「嗯,我父母在我十八歲那年就因為出車禍雙雙過世,我來不及盡孝道,這件事一直讓我很遺憾,所以昨天看見杜先生那樣對你,一時氣憤,才會闖進去說了那些話。」
昨天離開杜家,回到公司後,為了這件事,她還被好友狠狠叨念了一頓,那時她就有些後悔了,不該因為一時的衝動,就闖進書房劈頭痛罵杜軒懷。
結果沒想到不僅沒有丟掉杜家的清潔工作,一手創立了明威集團的杜澤松竟然還特地找她來誇獎一番。
杜澤松點點頭,「原來如此,所以你臨走時才會說出那些話勸告軒懷。」他略一沉吟,接著再道:「軒懷的個性一向又冷又傲,尤其接掌明威集團執行長後,行事風格更是強硬,幾乎沒人敢惹他,你竟然敢指著他的鼻子痛罵,實在是勇氣可嘉。」
他連番的讚許讓許初霞有些頭皮發麻,不明白他是真心誇讚她,抑或是背後另有什麼目的,思忖了下才開口。「杜總裁,不瞞你說,我脾氣不太好,看見不順眼的事,很容易就發怒,昨天若有什麼冒犯得罪之處,還請杜總裁原諒。」
經營合悅三年多,她發現商場上的人,常常嘴裡在稱讚你,背地裡卻是拿刀在捅你,她一時弄不明白杜澤松的用意,心想乾脆直接道歉好了。
「不,你沒有冒犯我,你說得很好,我很欣賞你的直爽。」他端起杯子啜了口茶,也示意她用茶點,須臾,接著問:「我聽老李說,這家清潔公司是你跟朋友一起創立的?」
她點頭,「是。」
「做清潔打掃的工作很辛苦吧?像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想要成立這樣的清潔公司?」杜澤松好奇的詢問。
「因為我大學時就在清潔公司打工,工作雖然辛苦,但是因為時薪高,所以我一做就是四年,畢業後,我發覺這行若是努力做的話,報酬還算不錯,所以就找朋友一起合夥。」她坦白說出原因。
杜澤松接著仔細詢問她創業的經過,兩人就這樣談了快一個小時,才結束這次的談話。
向杜澤松告辭,走下樓梯時,她準備左轉從側門離開,才剛轉過牆角,就撞到一張茶几,接著便聽見 噹一聲碎裂的聲音。
她垂眸看去,瞪著地上的碎片一愣,接著抬起頭,看到站在一旁的李叔用一種震驚的眼神望著她,彷彿她闖下了什麼滔天大禍。
「你、你、你把花瓶打碎了 」李叔結結巴巴的開口。
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她趕緊低頭看看地上那些花瓶碎片,再抬起眼,與李叔大眼瞪小眼,片刻,她眨眨眼,嗓音有些乾澀的問:「李叔,這個花瓶……不會是什麼古董吧?」
快點告訴她,這只是在花市裡隨便買來的花瓶,頂多就值一千塊,絕對不是什麼古董。
李叔看著地上的花瓶殘片,再看看她,敦厚老實的臉上露出一抹驚慌。「這是總裁最喜歡的宋朝青瓷,價值八千萬,上個月才剛從香港拍賣會場上買回來的。」
聞言,許初霞心臟有一瞬間停止跳動,手裡的手機也握不住的咚一聲掉落地上。媽呀,八千萬!
她嘴角一抽,忍不住埋怨,「既然這麼貴重,不是應該好好收藏起來,李叔你為什麼要把它擺在這裡?」而且先前打掃客廳時,根本就沒有看到這只花瓶和那張茶几呀。
李叔一臉無辜的解釋,「因為今天下午總裁有朋友要來欣賞這只青瓷,所以我才把它拿出來放在茶几上,準備要清理擦拭,好給客人觀賞。」
瞪著那一地的碎片,她戰戰兢兢的問:「那、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是總裁很喜歡的一隻花瓶,我去樓上請示總裁,你等等。」
目送李叔走上樓,許初霞扶著額頭,腦袋有片刻的空白,接著,她蹲下身撿起碎片,傻傻的試圖想把它們拼接回去,但碎了一地的殘片根本不可能拼得回去,更何況就算拼得回去,也不可能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