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男傭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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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總而言之,怪怪的。

  范孤鴻終於打住深吻的動作,釋放她的唇自由。維箴從對面書櫃的玻璃反射,赫然瞧見自己殷紅如蘋果的容顏。呵,她看起來好激切,臉色鮮艷,唇瓣濡濕,一副被徹底蹂躪過的模樣。為什麼呢?她以為自己剛才很冷靜的。

  「你忙你的,我先去沖個涼。」他滿意的直起腰,拭掉太陽穴上的汗水。「台灣的鬼天氣熱死人了。」

  范孤鴻吹著口哨,晃向走道盡頭的浴間。

  她實在很好玩!他想。

  他很少以「好玩」二字來形容女人。女人要不就可愛,要不就煩人,至於不可愛也不煩人的,通常等於「平凡」,好像很難出現第四種分類法。然而,他這趟台灣之行遇見了一個女人。

  一個很「好玩」的女人。

  涼冽的水泉自他頭頂直灌下來,蜿蜒向胸口,沖激著不可避免產生的生理悸動。

  他才剛扭緊蓮蓬頭開關,便聽見樓下大廳揚起輕盈的鈴聲。

  「難得這家子也會有訪客上門。」他頗為訝異。進入葉家這幾天,門鈴頭一次由他和維箴以外的客人按響。

  匆匆套上牛仔褲,隨手把濕發擦乾,任由它披在肩上,他淌著滿胸膛的水珠下樓,執行佣人理當盡責的應門使命。門戶洞開的那一刻,外頭的人掏出鑰匙,正待插入鎖孔裡。「維箴,我以為你不……」陸雙絲噙著清艷動人的甜笑,抬頭瞧見開門者的身份後,笑容立刻僵化為錯愕的線條。「……在。」

  難道她走錯房子了?雙絲趕緊回頭瞧望庭園的景色,沒錯啊!這裡是她家,她的院子,她的大門。但她從來不曾料想到,有朝一日進門的時刻,突然變出一個英俊的裸男前來開門。而且他滿身水珠分明就是「美男出浴」,頹廢的外形就像剛從汪洋上收帆歸來的海王子。

  假若他嘴角再叼上一根煙,可不像極了電視上拍攝萬寶路香煙廣告的男模特兒。

  「嗨。」美女!范孤鴻第一眼便做出決定。

  眼前的女人絕對只能以「明艷無雙」來形容,眉眼五官的精緻不需多言,比較引人注止的是,她渾身洋溢著春天的氣息,彷彿芳蹤所及之處立刻化為舒爽清涼的場合。

  純粹男性化的笑容頓時柔化了他狂野的外形,浪蕩倜儻的眼神貪婪而不淫晦的掃瞄雙絲。

  「請問芳名?」他一邊肩膀依然斜倚著門框,左手已經不安分的握起幸而人兒的柔荑,舉高到唇邊。

  「我叫陸雙絲。」男性的欣賞是滿足女人虛榮的主要糧食,她當然也不能免俗。雙絲紅了臉蛋,半出於害羞,半出於欣賞。「我是維箴的繼母。」

  「哦——維箴從沒告訴過我,葉家有一位令人驚艷萬分的女主人。」他緩緩彎下腰,貼吻向美女的玉手。

  粗糙的手背突兀的切入,險險害他的嘴唇失去貞節。

  「而且這位令人驚艷的女主人恰好被別人訂走了。」低沉的語音充滿敵意。

  范孤鴻抬頭,瞧瞧是哪號程咬金壞了他調情的興致。比他高半顆頭的大個子梗在美女與他之間,目露凶光,同時也正掂著他的斤兩。印象中,他仰頭看人的機會並不常有,在男人的體型中,他已經算高大的品種,難得在台灣碰見一棵超過一九0的大蘿蔔。從大塊頭男子充滿佔有慾的站姿來看,美人兒與他必是關係匪淺。

  唉!美女與野獸,糟蹋了。

  「維箴很厲害嘛!」大塊頭冷冷瞄他一眼,語中帶刺地嘲諷。「看不出來她還懂得趁家裡沒大人,帶個野男人回來。」

  「你講話放乾淨點,衝著我來就好,沒必要扯上旁人。」口頭上的侮辱他向來不放在心上,但牽扯到維箴又是另一回事。

  雙絲連忙介入兩隻鬥牛之間充當和事佬。

  「不准你說我女兒壞話!」她遣責性的拍打未婚夫彭槐安一下,再轉頭對他甜知。「這位先生,您是?」

  「我姓范。」

  「是誰啊?你和客人為什麼站在門口說話?」維箴姍姍來遲,從他背後踮起腳來探頭探腦。「繼母大人,彭先生,你們從香港回來啦?」她推開男傭,迎了上去。「繼母大人,聽我說!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你離開的時候,家裡發生好多大事,最嚴重的就是——我們的冷氣又壞了,我請范先生幫忙檢查過,但這次可能修不好了,因為壓縮機已經壽終正寢。你一定瞭解,冷氣不是我弄壞的,是它自個的時辰到了,改天萌萌回來怪罪我的時候,你務必站出來幫我說話,還有……」

  「給你。」沁著水珠子的可樂鋁罐出現在她眼前。

  「幹嘛?」她愣愣的問。也不見范孤鴻有什麼動作,怎麼轉眼間他已繞去廚房,拿了飲料出來?

  「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你不渴?」他拉開海尼根拉環,逕自灌了一大口。嗯,又涼又爽!「大家進來坐,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別客氣。」

  他大手一揮,邀請眾路人馬移駕客廳,然後自動自發的轉進廚房切水果。動靜舉止之間,依然輻射著逼人的狂放魅力。

  雙絲越看越奇怪。可不常有男人在老宅子裡指揮調度,反將她們葉家女人視為客人的。

  「維箴,他是你男朋友?」連她也想對繼女刮目相看。士別數日,維箴身邊忽然就冒出一個俊男。

  「才不是。」維箴的臉頰火辣辣地燒紅。「前幾天范先生來應徽工作,我考了他幾項家事技能,他都順利過關,所以我就自選作主僱用他了。他的名字叫范孤鴻。」

  「哈,男傭!」彭槐安冷哼一聲地嗤笑出來。原來是個傭人而已!他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倒也不是他和姓范的有啥深仇大怨,只是,為了後半生幸福著想,在雙絲尚未下嫁給他之前,任何有機會與她朝夕相處的異性都成了他的心腹大患,尤以適婚年齡的男子為最。瞧姓范的方纔那副急色相,怕也是對他未婚妻存有非分之想,此人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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