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綾一直昏迷不醒,玉如意堅持帶她回他的無心軒,打算在那裡專心一意的照顧她,溫瑩兒阻止不了他,也跟著來到無心軒附近一座山下結廬而居,以便每日都能去探望好友。
這日,葉芷環來看她,帶著金元寶同行,還有一車的好酒。
一看見好久不見的猴兒,溫瑩兒欣喜的上前抱住它。「金元寶,你怎麼來了?」
猴兒吱吱吱的咧嘴叫著,好像也很高興。
見她看到猴兒時展顏而笑,葉芷環也跟著扯開微笑。「夫人,金元寶就留在這兒跟您作伴吧。」
溫瑩兒聞言,立刻回頭斂起笑容,糾正道:「芷環姊,我已不是你們的夫人,請你以後不要再這麼叫我,還有,把那車酒載回去吧。」在綾綾醒來前,她是不會喝酒的。
「這……」葉芷環遲疑了下,勸道,「就算您不喝,金元寶也要喝呀,您就留著給金元寶喝吧。」這些酒全是爺親自挑選的上等佳釀,若運回去被爺瞧見了,爺的心情肯定又要不好了。
這幾日爺命她送來不少物品,全都被退了回去,每次爺只要看見那些被退的物品,總會難過好久,她實在不想再看見爺把自個兒關在書房裡了。
彷彿聽得懂葉芷環的話,金元寶躍上馬車,在酒罈之間興奮的跳來跳去,最後抱起一壇花彫酒,捧到溫瑩兒面前,骨碌碌的圓眼垂涎的看著她,要她替它打開酒罈。
溫瑩兒心軟了,拍了拍它金色的猴腦,對葉芷環道:「好吧,這些酒就留下來給金元寶喝。」
葉芷環一喜,立刻招呼手下。「來人,快把這些酒全搬進屋裡放好。」
不久,等葉芷環指揮手下把酒都擺放妥當後,便看見溫瑩兒拿了只碗倒酒給金元寶喝。
她走過去,猶豫了下出聲道:「夫人,有件事我想跟您道謝,」
聽見葉芷環仍這麼稱呼她,溫瑩兒皺起眉頭,正要開口糾正,卻瞅見葉芷環臉上露出一抹靦之色,不禁好奇的問:「是什麼事?」
「段青他……前幾日已同他未婚妻退婚了。」
聞言,溫瑩兒一愣,接著像想到什麼似的,訝然的追問:「這麼說他是打算跟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葉芷環羞怯的點了點頭,「他向我求親了,我們打算兩個月後成親。」
「太好了,恭喜你芷環姊!」溫瑩兒是真心替她感到高興,但又疑惑的問道:「不過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特地向我道謝?」
「那日您不是大聲的追問他是不是喜歡我嗎,那時我聽見了您的話,明白他的心意,所以就私下找他問個清楚。」
見她說到這兒便打住了話,溫瑩兒心急的追問:「然後呢?」
「他承認了,我也對他表明了自個兒的心意……」接下去的事,葉芷環赧然的不好意思再多說。
見她態度忸怩,溫瑩兒面露喜色的幫她把話說完,「所以你們兩情相許,他也決定回去退了婚事,娶你為妻?」
「嗯……要不是因為夫人那日的話,我也不敢大著膽子去找他問個明白,所以這件事情說來,還是該謝謝夫人。」
見她仍改不掉對她夫人的尊稱,開口閉口夫人叫個不停,溫瑩兒已經懶得再糾正她了,微笑的說:「芷環姊,你們要成親了,我卻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好送給你,不如屆時我做些煙火,權充賀禮送給你們好嗎?」
葉芷環面露欣喜,「當然好,你親手做的煙火比任何禮物都還要貴重,爺生辰那日所燃放的煙火,大夥兒至今仍念念不忘呢。」
隨著她的話,溫瑩兒的神情有些恍惚,明明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怎麼如今再回想起來,卻有種彷彿像上輩子那般遙遠不真實。
見她突然沉默下來,葉芷環輕歎一聲,隨即轉移話題,「南宮姑娘還是沒有起色嗎?」
「嗯。」輕應了聲,溫瑩兒突然瞥見猴兒趁她和葉芷環談話時,將整顆猴腦埋進酒罈子裡,痛快的喝了起來,她連忙把它揪出來,斥道:「金元寶,你又想像上次一樣喝個爛醉嗎?」
金元寶被她拎著,不停揮舞手腳,發出吼叫,表示抗議。
「哼,你還凶,你上回為了一罈酒出賣我,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說我應該要怎麼懲罰你呢——」她揚起濃眉,沒好氣的瞪著它。
「吱吱吱……」它的叫聲旋即轉弱,討好的抬起爪子拍了拍她的腿。
葉芷環看著眼前玩鬧著的一人一猴,心忖有金元寶作伴,夫人應該不會太寂寞,這樣爺就能放心了。又再待了一會兒,她才和手下們告辭,回去覆命。
待葉芷環離開後,溫瑩兒抱起猴兒,低聲問:「金元寶,這些日子,官鳳翔過得可好?」
猴兒那雙黑碌碌的眼睛看了看她,接著一邊吱吱叫,一邊比手畫腳。
溫瑩兒認真的看了半晌後,疼愛的摸了摸它的猴腦。「你是說他能走能吃,嗯,那就好……」
接著她拿出他送給她的定情玉符,低頭輕撫,反覆思量,她已厘不清自個兒此時對他究竟是愛多於怨,還是怨多於愛了。
就像她無法得知當初他將這枚玉符送給她的那一刻,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不過,事到如今,再追究這些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只希望綾綾能早日清醒。
第10章(1)
時已入秋,昨夜下了一場秋雨,空氣裡滲著一抹潮意。
溫瑩兒將做好的煙火送到附近城鎮的店舖裡賣,回來時就看見木總管等在她的木屋前,便快步走向他。「木大叔,你怎麼來了?」
「我帶這個人來見五小姐。」木總管示意一旁的屬下,將一名被綁著的男子推到前面來,那人畏畏縮縮的低著頭,木總管命人抬起他的頭,問道:「五小姐可認得此人?」
溫瑩兒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我記得他是山莊裡的護院,木大叔為何綁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