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兩世冤家要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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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我剛醒過來,神智不清。」

  那時的記憶是混亂的,不知身在何處。

  「是哦!真是好藉口。」陳靜文嘴一撇,像是不屑,隨即又一副「我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較」的神情。「你後院那些女人想怎麼辦?好歹都跟過你,始亂終棄可不好……」

  「你收了銀子?」

  陳靜文笑臉一滯。「哪兒話,我憐香惜玉。」

  「看來還是不安分,我說了送走仍有人陽奉陰違,我這個世子爺也當得太不稱頭了,這侯府沒人把我當一回事。」是該整頓整頓了,把這些個藏污納垢之人一併清出去。

  陳靜文乾笑。「你說的哪兒話,哪有人敢不聽你的?把你的皇后姑姑搬出來,所有人都得趴下。」假意擦擦額頭的冷汗,他笑得十分僵硬。

  最難消受美人恩,千嬌百媚、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朝他靠近,淚眼婆娑、媚態橫生、柔若無骨的小手往他手心一放,送上金銀首飾和銀兩,色不迷人人自迷,一陣脂粉香傳來,人就茫了。

  再回神,他不禁苦笑,手上塞滿美人們的賄賂,他替誰說話都不對,只能說服腦子灌水的好友。

  他大概是目前少數還能登門的一個吧,世子爺摔了馬後再清醒,性子是天差地別,以往勾肩搭背混吃混喝、一同做壞事的紈褲子弟全都被拒於門外,不見任何人。

  對外的說法是——養病,禁止打擾。

  實際上謝漪竹好得不能再好,居然在庭院裡打拳,全身是汗還不停手,拉著他打上半個時辰的拳,把他累得像條狗。

  「你捨不得就全部帶走,送你。」

  謝漪竹是個混帳,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光是後院那些就二十來個,而且個個才十二、三歲,最大不超過十五,真是作孽。

  陳靜文一聽,冷笑了一聲。「養不起。」

  「你會養不起?」謝漪竹跟著冷嗤。

  陳靜文振振有詞。「當然養不起,我娘雖然是公主,可卻是不得寵的公主,御賜的公主府還沒四品官員府邸大,我爹尚了公主不能在朝廷領實職,只在宗人府掛個虛職,我呢!國子監學生,你說我哪來的閒錢養女人?」

  他要是敢養,他娘第一個打斷他雙腿,而且他家的家訓是不許納妾。

  「白送也不要?」不是還心繫佳人嗎?怎麼又嫌棄美人難養,當他是冤大頭不成。

  陳靜文頭一搖。「要了也沒法養,胭脂水粉、衣服首飾,日常的花用和月銀,我阮囊羞澀。」

  「跟我哭窮?」什麼人呀!這人品。

  「和你比起來,我敢炫富嗎?每年皇上、皇后和各宮嬪妃給你的賞賜多到好幾個庫房都裝不下,加上你身為世子爺可以任意取用的銀兩,你是大金山,我是你腳下的小金磚。」人和人是不能比較的,丟人呀!

  謝漪竹剛出生時身體狀況非常差,幾乎養不活,當時天隱寺的一元大師為他批命,說他一生有三劫,出生是一劫,十三歲那年又一劫,另一劫數則絕口不提,僅隱約透露會有另一人為其化解,在二十歲過後。

  剛入宮的皇后捨不得第一個小侄子受苦,便抱他入宮撫養,為他取名漪竹,命令太醫日日為其看診。

  謝漪竹深受皇上、皇后的喜愛,定遠侯未請旨前,皇上便主動封他為世子。也許是龍氣護佑,小謝漪竹的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好,逐漸的康健,和小他兩歲的太子玩成一片,一直到六歲大才出宮,在皇上、皇后心中,他便是另一個沒上玉牒的皇子,因此他和親生父母並不親近,僅維持表面的和睦。

  定遠侯夫人偏愛的是排行老三的小兒謝見瑟,定遠侯則習慣把妾室所生的二兒子謝見錦帶在身邊,有意讓他接侯府的庶務,不過定遠侯夫人反對,此事還懸著,最後會如何還有待商榷。

  「那就送到莊子,或是賣了,別留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像哭喪似的,以為掉幾滴馬尿便能無往不利。」他生平最厭惡的便是女人的眼淚,仗著幾滴淚水予取予求,不像某人……

  驀地,他又想到燈光下那道挺直的孤寂背影,她每天走同一條路回家,夜深人靜,微風吹動她綁起的發,她既堅毅又果決,臉上充滿自信,彷彿什麼事也難不倒她。

  唯一看她垂下雙肩,露出受傷神情,好像全世界都負了她,是他外公牽著他的手,當眾宣佈他是新任總經理、是未來「福記餐館」的接班人,表示餐館交到外孫手中他很放心。

  他很放心?

  這話真的很傷人,雖然是無心之語,但外公太高興餐館由自己的外孫接手,因而大肆吹捧,希望店內員工能更快接納他,沒想到造成反效果,彷彿在說旁人不值得信任,做了幾十年的老員工都心懷不軌,對餐館不懷好心。

  尤其對竇青青而言是極大的傷害,明明手到擒來的位置卻被人空降奪走,她日日夜夜這麼多年的付出彷彿被視為無物,還被一向尊敬的老東家暗示不放心,這叫人情何以堪。

  一想起竇青青,謝漪竹眼中一閃,模糊的記憶如潮水般一波波湧進大腦,逐漸變得清晰而明瞭。

  他是謝明朗,亦是謝漪竹,兩者終於合而為一。

  陳靜文皺眉,「什麼,賣了?」他真狠心,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兒,苦日子要來了。

  「不然留下來浪費糧食嗎?」他不養閒人。

  「又不是養不起……」陳靜文小聲的嘀咕。

  「你說什麼?」他聲音一冷。

  「沒什麼、沒什麼,你做得很好,見亂當斬、當斷則斷、不拖泥帶水,果然有世子爺風範。」陳靜文識時務的戴高帽。

  「先不說這個,咳咳……我問你,國子監好進嗎?」說完,謝漪竹的耳根微紅,他的心智是三十三歲的男人,卻要和一堆毛頭小子湊一塊重新當學生。

  靠祖蔭混吃等死的世子爺不是他想要成為的人,他想飛得更高、看得更遠,到京城以外的地方溜躂溜躂,天子腳下的皇城太小了,困不住他想飛的心,他必須為未來的路做打算,所以他得當官,而且是外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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