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淚珠不爭氣的滑下面頰,戀荷決定忽視自己已陷入痛苦的證據。
抬起她尖小的令人心憐的下巴,震廷看進她帶淚的眼眸中。「不要欺騙你自己的心,你已經給了我太多回應,不要說你對我沒有感情。留下來,和我在一起。」他的語氣已經接近哀求。「我不要你遲疑。戀荷,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是求婚還是逼婚,震廷也分不清了。他只知道戀荷必須快點給他一個答案,再這麼暖昧不明下去,他鐵定會精神崩潰。
她的手仍然停留在震廷寬闊的肩背上,整個視線也被他佔滿。
熾熱的體溫從他身上源源不絕的傳來,戀荷捨不得放手。如他所說的,她已經給了他太多回應,再這樣遲疑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必須給我一些時間。」戀荷低聲說道。
震廷絕望的低吼—聲,又佔據了她的朱唇。像是要報復她帶給他這麼多的痛苦,震廷狂野的親吻著她,舌尖緊緊的與她交纏……
許久之後,震廷抬起頭來,抵著氣喘吁吁的她,不容反駁的說:「好,我給你時間。但是在下決定的時候,別忘記剛剛那個吻。」他放開戀荷,重新在駕駛座上坐正。
戀荷呆楞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悄悄覷了眼震廷,她發現他正緊抿著雙唇。
「我餓了。」她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沒有別的意思。
正準備開車的震廷顯然把她的「餓」想歪了,吃驚之餘,錯把煞車當油門,車子啟動的瞬間嘎然停住,他整個人往前一貼,險些撞到前方的擋風玻璃。
戀荷無辜的眨眨眼,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我是說忙了一天都沒吃東西,我有點餓了。」她怕他又沒聽清楚,於是詳細的解說一次。
震廷瞪了她老半天,才明白她是說正經的,沒有任何弦外之音。
早該知道的,他的花妖在某些方面嫩得像個新生兒,尤其是在與異性相處這方面,戀荷一定不知道她剛剛說的那句話有著另一層的意義。
震廷苦笑著。「我也餓了啊!」他強調著,管她懂不懂。「而且很餓。」
她懷疑的看著他的表情。震廷的表情不像肚子餓,倒像是在忍著什麼痛苦似的。
「找個地方吃飯吧!」她雖然一頭霧水,但仍提議道。
忽然間,車廂中充滿了震廷的笑聲,他笑得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面,還猛擦眼淚。
戀荷呆呆的看著他,開始懷疑,或許妖精與人類真的有許多的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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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廷帶她去用餐的地方,是高雄有名的觀光夜市。
「來過嗎?」他獻寶似的問,笑得像個大男孩,臉上嚴肅的線條變魔術般不見了。
戀荷瞪大眼睛,好奇的四處看著。「沒有。」她不自覺的緊緊握住他的手。「好多人耶!」
「人多才好玩啊!」震廷邊說,邊觀察各攤子的特色。
人潮之中,俊男美女的他們吸引了許多眼光,震廷渾然不覺,兀自牽著戀荷尋找想吃的小吃。
像是打定主意要吃遍整個夜市,震廷拖著戀荷去吃一些她根本沒看過也沒聽過的東西。蚵仔煎、台南擔仔面、魷魚羹米粉、三色豆花、炒花枝等等,一家接著一家的吃過去。
戀荷吃不了多少,偏偏震廷食量奇大,最後她只能看著他吃,看那一盤盤淋上五顏六色調味料的食物全進了他的五臟廟。
五花八門的各種攤位,戀荷如貪玩的小孩,高興得目不暇給。
震廷在射飛鏢的攤位前大展身手,漂亮的贏得一隻毛茸茸的兔寶寶,還引來一大票人的圍觀。最後,他把兔寶寶塞給戀荷當禮物,她寶貝的抱著有她一半高的玩偶,絲毫不覺得沉重。
路旁一個攤位又引起她的注意。
攤販把三、四個同類的水果用竹箋串成一串,然後用熬成液狀的糖漿淋在上頭,放在一旁等待冷卻。冷卻後的水果串閃耀著亮光,彷彿是晶瑩的寶石。
「這叫糖葫蘆。」震廷看她看得出神,在一旁充當解說員。「買兩支吧?」他提議,戀荷高興的拚命點頭。
「要什麼口味的?」攤販掛著笑容問。
「有哪些口味?」戀荷回問。
「李子、草梅、番茄、葡萄四種。」
戀荷看著那些漂亮的水果串,不能確定自己要哪一種,只好詢問的看向震廷。
「李子的吧!兩支都是。」他當機立斷。
付了錢,戀荷入境隨俗的跟夜市中所有人一樣,不客氣的咬了一口。脆脆的糖衣與酸酸的李子—起入口,李子的微酸剛好中和了糖的甜膩。戀荷吃得津津有味。
「花妖也吃東西啊?」震廷笑問。
「吃啊!我跟你解釋過,我和人類一樣有實體的,也有一樣的生理反應。」戀荷抽空回答他,然後繼續埋頭猛吃。
看著她粉紅色舌尖在唇間輕輕一舔,震廷忽然覺得渾身燥熱,想像力開始發揮。
戀荷感覺到他奇怪的視線,握著竹箋,關心的問:「怎麼了?」
震廷深吸一口氣。「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麼?你的表情好奇怪。」
被逮個正著的震廷用力甩甩頭,想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點。
突然,空氣中充滿一觸即發的危險,震廷連忙想把戀荷拉到身後,卻慢了一步。
八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包圍了他們。
一個人貼近震廷的背後。震廷肯定抵著自己背脊的硬物是槍管。
「兩位請不要出聲,安靜跟我們一起走。」平板聲音說道:「陳堂鴻先生請兩位去坐坐。」
第八章
在人來人往的觀光夜市中,戀荷與震廷被八個大漢團團圍住,一部黑色的加長型凱迪拉克轎車停在一旁。
「我想,凌先生不希望傷及無辜,更不希望傷到蘇戀荷小姐吧!」用槍抵著震廷後背的人開口說道,威脅的語氣任誰都聽得出來。
震廷看了戀荷一眼,發現她居然神色自若,繼續吃著從他手上搶過去的糖葫蘆。她壓根兒沒把這些高頭大馬的男人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