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拒絕他的求婚,她就是個傻蛋。
嫁?!
可是,她變得凶悍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溫柔婉約的虔素葆。而他似乎希望有個柔情萬千的女人,一個溫馴又膩人的黛玉妹妹……就像是以前的她。
虔素葆很猶豫,很茫然,也很不安。
自從他帶著強迫氣勢逼她收下那只鑽戒後,她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的情緒更是起伏不休,時好時壞。可無論如何,她知道他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她是個橫行霸道的暴女。
想想,如果真嫌棄她的暴力行徑,聰明如他是絕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將自己鎖進婚姻的地獄,不是嗎?
但為什麼她能將他的付出看在眼底,卻始終心不安?心不定?
既然知道他的好,為何還會猶豫在他的求婚之下?
「醒醒。」伸手在她發直的眼前一彈,田沐山不覺歎口氣。「你在想什麼?」都沒在聽他說話。
「我?我在想……」略顯迷惘的眼珠子一溜,她也學他輕歎一聲。「唉,我什麼都沒想,只想好好的聽你說話。」
「真的?那我剛剛講些什麼?」
「呃……我忘了。」
「你不是忘了,是根本就沒將我的話聽進耳朵裡。」擱下快飲盡的酒杯,他除了歎氣還是歎氣。「是不是即將要步入禮堂的女人都會這麼心不在焉?」
「誰?誰要結婚了?」
「還有誰!」沒好氣的數落著她的明知胡問,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探過餐桌,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手……咦?「你怎麼不將戒指戴上?」
「幹麼要戴?」
「你……你不戴,那我送那只鑽戒有何屁用呀?」他當真是動點火氣了。
幹麼要戴?哼,她應得真好笑。送戒指,就代表他將她訂下來,她不戴在手上,有誰知道他們兩個好事將近呀?況且,他老是有種她還在三心二意的感覺,她若將它戴在指頭上,他的心較安!
「又不是不用幹活,戴在手上多不方便呀,萬一……萬一那顆鑽石鬆掉怎辦?」看得出來他動氣,虔素葆不禁放軟神情。
「沒這麼扯吧?
「所以我才說是萬一呀。」忽地,她偷睨他一眼。「況且,真掉了的話,我拿什麼賠你呀?」
「賠什麼賠?你跟我分那麼清楚做什麼?真要掉了,就算了嘛,我又不是沒錢買第二隻給你!」
「可是意義不同呀。」
「東西是死的,沒有再買不就結了。」坦白說,他贊成她的小心翼翼,但,就是不爽她的避重就輕。
哼,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她的三心二意在作祟!
略顯輕憤的弓起眉,他一口飲盡杯中的威士忌,朝經過身邊的侍者晃晃,又要一杯。
「山,你已經喝三杯了。」輕瞪他一眼,虔素葆叫回侍者,將他的飲料改成香醇的卡布奇諾。
「那又怎樣?就算再來一整瓶,我也沒問題。」
「別喝過量,你待會兒還得開車呢。」
「放心,我是海量,喝不醉的。」
「我知道你有超人的酒量,可是,這會兒沒人跟你爭第一呀。」她盡量捺著性子跟他拗。
知道他酒量好得驚人,也知道他自會節制,所以她平常壓根就不干涉他的飲酒自由,可問題是,此刻的他像在跟誰拼酒,更像是借酒澆愁,一口接一口的將烈酒灌進肚子裡,他或許是無所謂,但她看了難過呀。
「可是我只想喝酒。」他的口氣變得有點耍賴。
「不行啦,你今天晚上喝得夠多了。」
「嘖,你已經開始在管我。」
「這不是管,這是關心。」見他聞言眉眼一挑,似乎想加深話題,她抿抿唇,下意識的移開視線,微訝的睜大丹鳳眼。「真巧,瓊安跟克裡斯也來了。」
克裡斯是瓊安剛交往沒多久的男友,她見過幾次,長得帥帥的,人還不錯,就是脾氣太溫和了些。
但,怪了,下午遇到瓊安時,本想約她跟克裡斯一塊兒出來聚聚,但她隨口應說晚上想留在家裡將過幾天要繳的論文趕一趕,所以自己也就沒開口,怎麼她這會兒又有興致出來喝一杯?
「我在客廳遇到瓊安時,有跟她提到今天晚上會過來這兒坐坐。」看著在吧檯前坐下的兩人,田沐山的身子動了動。「要不要邀她一塊兒坐?」心情不好,他需要一些外力的刺激與閒聊來消耗掉滿肚子的壞心情。
最近,只要一跟阿葆提到婚事,總會將氣氛搞得又僵又凝,她不好受,他也覺得嘔……奇怪,嫁他真的如入虎穴?啐,有時真想找個催眠大師來施施催眠術,讓她乖乖的跟他站在教堂的聖壇前說一聲「我願意」。
「你想?」胸口驀然一緊,她沒忽略當他看見瓊安出現時,眼底掠過的那抹喜色。
只要眼睛沒瞎,誰都可以看得出來瓊安相當、相當、相當的欣賞田沐山,她甚至曾經揣測過,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她的男人,對追求愛情完全不排斥主動出擊的瓊安說不定就向他出手。
她並非不喜歡瓊安,只是,在經過前一分鐘的沉凝氣氛,見他對於瓊安的出現所展露的愉悅神情讓她……覺得刺眼,心口也不太舒服。
「你不想?」
「我?」強擠出一臉無所謂的微笑,虔素葆聳聳肩。「隨你便呀。」
「看我的意思呀?那,還是算了。」他不笨,不會看不出她的心情似乎又像要墜進「生理期」般晦暗不明,況且,真格兒說來,他也不怎麼喜歡還得跟旁人一塊兒分享她的陪伴。
雖然實在是極想起身去找些事情來發洩情緒,或者是有人陪著胡亂哈啦,但,若阿葆不想就算了。
「你想找人聊聊,就去邀她過來坐呀。」他讓了步,她反倒良心不安。
「算啦,她自己不是也有伴,說不定她只想享受兩人世界,嫌我們打擾呢。」說話直接的他一語道出事實。「呃……阿葆,你這幾天是不是身體不適?」
她一怔。
「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青白青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