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玥嘉不解的問:「哪句話?」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呀,妳瞧,我們這會兒不就像是在生離死別……」
「呸呸呸!妳在鬼扯些什麼呀?」
瞥見她滿臉的緊張,鐵商秋無所謂的聳聳肩,從容噤口。不說就不說嘛,反正事實是存在的,又不會因為她不說就竄改事實。
「秋,如果我真的走了……」
「拜託,什麼如果不如果的?打定了主意就去做呀,這麼拖拖拉拉的做啥呀?妳看,人生多無常,別再猶豫那麼多了。像我,什麼事情都還來不及做呢就嗝屁了,妳願意像我這樣?」
馬玥嘉搖搖頭。
「那不就結啦,妳去吧,我不會有事的。」見她又不放心的想說什麼,鐵商秋連忙舉起手貼在胸口,「我發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起碼也會好好替自己找樂子,不會讓無聊跟寂寞征服我的。」
「妳能找什麼樂子?」馬玥嘉有點疑惑,也有點不安。聽秋說得那麼篤定,該不會是想……
「喏。」嘴一歪,鐵商秋清清楚楚的將意圖給點明白,臉上那份化悲為喜的神情教人又氣又惱又發噱,「那傢伙不就是個現成的樂子。」
在車上又發了好半天愣的康澤終於激活車子走人了。
「哦,秋!」可憐的康澤。馬玥嘉在心中為他哀叫。
「哦,嘉嘉。」鐵商秋學著她的口氣,笑咪咪的。
想到雖沒了嘉嘉的陪伴,但好歹還有個康澤可以整治,她心頭的悵然就不自覺悄然斂了不少。
第六章
怪哉,他這麼急呼呼的衝上樓來做啥呀?又不是在預演搶劫的步驟,就算是寫明天要交的報告也不必急成這樣吧?
騰空坐在樓梯扶手上,鐵商秋歪著腦袋,不解的眼睜摻著責難,瞪著他一會兒書房、一會兒睡房,來來去去的快動作。
討人厭的傢伙!
今天一整天像吃錯了藥似的,她不知為何老覺得全身繃得繁緊的,腦袋沉甸甸的壓著凌亂的心情,精神也總是揚不起來,心煩意亂得很,想找人聊聊,扯些無關緊要的小八卦,看能不能稍減胸口的鬱悶,偏偏行蹤神秘的老人家又不知道藏到哪裡去捏他的小泥人了,不在家;而嘉嘉離得可遠了呢,這會兒更是別指望嘉嘉能有個什麼助益,她壓抑過低的煩躁情緒實在是不堪任何人隨意撩起太大的騷動。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今天沒有跟在康澤屁股後頭晃動、找樂子,誰知道這傢伙不但不謝主隆恩,竟還不知趣到擅自撩弄她的煩躁心火,真的是欠修理了。
沒關係,先將這事記在牆壁上,趕明兒個情緒轉揚,就有他瞧的了。懶瞪著書房那扇半敞開的門,鐵商秋在心裡犯起嘀咕。
「奇怪,放到哪裡去了?」康澤的聲音打書房裡飄出來。
什麼東西放哪裡?他究竟在找什麼?煩悶的感覺被推列一旁擱著,她飄飄然的往書房晃去。沒事找事做,這是她無聊到極點時的直覺反彈行為。
「明明就是擱在這個架子上的呀……」
架子上?咦,不就是他擺那些厚厚重重又大本到幾可砸死人的原文書的地方?他在找什麼?嘖嘖,搔了搔了腦勺,她下意識的接近唏嗦作響的書房。
還以為他記性那麼好。又是個資優生,應該不會有這種丟三落四的毛病,結果……嘿嘿,若能跟媽媽做一次溝通,一定要狠狠的糗媽媽一頓。還有為青年哩,瞧,他不也有跟一般男生一樣的通病,東西亂擺又健忘。不像她,她可是連一毛錢擱在哪裡都記得一清二楚喲。
快接近門邊時,電話鈴聲響了,鐵商秋停住,並注意到書房裡的康澤也止住了翻找的聲響。
「小澤,電話。」樓下,康母的大嗓門喊道。
「喔。」康澤應著,腳步也開始往外走。書房沒裝電話,只能乖乖跑回房間或者是衝到樓下客廳接聽。
但不管他要衝到哪兒接這通電話,一定得走出書房,所以,站在門邊的鐵商秋得退到一邊去。
閃避的反應只遲了這麼一秒,她就看見康澤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本書,帥氣的劍眉是微顰的,還不時揉著眼,而若沒看錯的話……疑惑教她停住了想避開的動作。
奇怪,他的眼珠子怎麼有點紅紅的?不會是犯了角膜炎吧?還是他剛剛在書房裡為某件事傷感?
因為他總不可能倒霉到兩隻眼睛都同時得了角膜炎吧?可是好端端的,他將眼睛揉成這樣做什麼?
讓狐疑不解岔開了心思,鐵商秋就這麼盯著他快步踱向立在走廊中間的自己,沒閃沒躲,橫豎他也撞不到她,她也絆不倒他,就別浪費力氣去移動腳步吧。心裡篤定,她更是懶得動了。
既然出不了事,那乾脆就別浪費力氣抬腳動身了,懶了一天,她快習慣將自己當成一支柱子的感覺了。
透明又不會礙事的柱子!
鐵商秋萬般篤定,卻怎麼也料不到世間就真有這麼巧的事。
就在兩人身體重疊交會的那一剎那,神情低落的康澤忽地歎了聲氣,柔柔暖暖的氣息拂向甫張大嘴打了個無聊大哈欠的她……呃,嘴巴來不及闔上,她的眼倏然瞪得死大。
柔柔暖暖……喝,不會吧,柔柔暖暖的氣息門
驚駭萬分的眼直生生的瞪著也在這個時間滿頭霧水停下走勢的康澤,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他那雙黑漆有神的眼也學著她愈睜愈大……我的媽呀!
鐵商秋猛地連抽了好幾口氣,想逃,全身的力氣卻不知被擠到哪兒去,腳不能動、眼不能眨,就這麼直生生的勾著他不敢置信的眼瞪視。
媽呀,真恐怖,剛剛他們真的是眼對眼、鼻對鼻、嘴對嘴……嘿,拜託,她竟吸到了康澤嚷出來的那一口氣。
這不會是真的吧?!
幾乎是同時,康澤頓住了正欲下樓的腳步。
方纔唇邊有股冷冷涼涼的感覺,是風?可是屋子裡窗戶又沒開,哪來的一陣冷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