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你幹麼那麼樂?」捺著滿心郁卒,他弓指往她的腦勺輕敲了記,動作熟練的翻身上馬。
「再囉唆,晚餐就請你喝西北風。」
果不其然!
「瞎忙了大半天,覺得很丟臉哦?」拉住馬鬃毛,她堪堪穩住自己的坐勢。
「廢話。」
「呵呵。」難怪他心情不好。
「豬呀你,想笑就大大方方的笑呀,幹麼笑弄得這麼小家子氣。」她略帶遮掩的竊笑反倒讓他的悶惱消褪了些。只手挽緊她的腰,他撥開她仍滴著水珠的濕濡髮絲,笑著歎氣。「怎麼每次一靠近有水的地方,你都會搞得全身濕答答的?」扯扯馬韁,諸葛極承驅著馬兒快跑。
回去後得記得叫人熬個又燙又濃的熱薑湯給她暖暖身子,還得親自盯著她擦乾全身上下,否則這懶蟲玩了大半天,所剩餘的精力絕對只撐得到換套乾爽衣服,就算頭髮還可以擦出一大碗公的水也無心理睬,就這麼窩進被子裡,睡得天昏地暗,然後得到傷風感冒。
「這能怪我嗎?如果你不要喊得嚇死人,我哪會這麼狼狽!」
「早就叫你離危險遠一些,如果你別站在水裡搖搖晃晃的,我也不會這麼緊張!」這小鬼準是偷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怨他。
「有誰站在水流裡還能四平八穩的?」更何況,拜他那一撲之勢,她才會真跌了一跤。
可是,看在他是急著救她的份上,她當然是原諒他這次的無心之舉。
「我是見你像要滑倒了……」諸葛極承紅著臉搶白。
原先的善意反成禍端,任誰也會覺得在面子上掛不住。
「你不來撞我,我站得還比較穩。」
「這麼說來,害你差點淹死的罪魁禍首是我嘍?」怒眼一瞪,他緊了緊攬腰的手勁。「也不知道上次是誰一跌坐在淺得連隻狗都淹不死的溪流就拚命的揮著手,救命、救命的鬼吼鬼叫!」
「那只不過是在……順……在練習啦。」
「練習?」
「對,那是在練習。」眼珠子一溜,苗杏果忽地笑得奸詐無比。「不是你說的嗎?有備無患。」
「你還真會掰。」
「才不呢,是我有個好老師。」聳了聳肩膀,她不害躁的張口打了個哈欠。
碰巧。諸葛極承瞧見了這個透著某種跡象的生理動作。
「別睡著了。」他皺眉警告。
「晤。」不待他再吆喝,她自動將全身重量往他身上卸下。
「給我打起精神來。」這小懶蟲,每回死皮賴臉的跟他出來打獵,回程就是這副賴皮相。「再貪睡,我就把你丟下馬。」
「不好吧……」囈聲應著,眼皮早就不聽指揮的往下掩覆。
「小杏果!」
「讓我睡一下下就好。」嘟嘟噥噥,咬字不清的聲音自未掀開的唇縫中逸出。「一下下就好了。」
一下下就好?!
狗屎啦,她的一下下通常都能直接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諸葛極承無奈的歎起氣來,見睡死了的身子漸漸滑下馬背,又歎了歎,提起她慵懶乏力的身子轉個圈,將兩人胸貼胸,讓她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腳下微使力,踏踏的馬蹄聲趨於規律……
才剛踱進村落邊緣,裡頭不尋常的喧鬧聲吵醒了好奇心比貓還大的苗杏果。
「甘心睜開眼啦?」
「人家真的好睏。」揉著惺忪睡眼,感受到身前的溫暖,她雖好奇,仍不捨地任由睏倦的身子偎緊他的胸懷,像愛撒嬌的貓兒般細細磨蹭著自己溫燙的面頰。「是出了什麼事情?」
好溫暖,好叫人依戀的胸膛,真想就這麼偎在他身上,兩人一馬的走向天涯海角……看哪天,腦袋瓜的神經線一個沒接對時,就綁了他,相依為命的度過下半輩子。
「村子裡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嗎?」他打趣著。
微噘著唇,她偷捏了他一記,感受到他誇張的縮了縮身子,不覺咧唇無聲竊關。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十汾的遠房表姐來咱們村子裡做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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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天,她竟然惹到遠道而來的嬌客頭上了!
他知道小杏果雖然性急又暴躁,也知道當她被惹毛時,耍起性子是又臭又執拗的讓人頭痛,可她心地還算純良,尚知進退。撇開欺負阿茂是積久成習的壞攤,所以說不得准,但對旁人,她向來是秉持明哲保身的態度,旁人不先存必挑釁,她也不愛興風作浪的。
可這回卻……嘖,事情大條了。
小杏果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跟十汾的遠房表姐槓上。真是教人不敢置信。
「說吧。」他搗著眼,神態疲憊的朝她略揮了揮手。
屋子裡數來數去,只有他們兩個會呼吸,白癡也知道他在跟她說,可她不理不睬,忿忿難平的憎怨秋眸盯著牆角,死都不肯望向他。
「小杏果?」
「幹麼?」
「我在問你。」
「問什麼?」ˍ
「原因。」.擰眉瞪她,諸葛極承口氣深沉的傾具壓迫感。「我想知道你之所以會動手打人的原因!」
她動手打人?!
當下,苗杏果的臉色更難看,眉眼間迅速掠過一抹不屑與鄙夷。
說她動手打人?呸,詛咒那姓許的女人遲早會爛舌頭。
就知道那女人在戰後馬不停蹄的跑開,一定是跑去告狀,也一定會將罪狀都賴在她身上,看吧,果不其然。
沒料到的是,那女人還真是敢說,竟誣她動手打人?也不知道是誰先挑起戰火的,啤,寡廉鮮恥的騷娘兒們。
「小杏果?」
「你以為我會無聊到隨便找個人就挑釁?」
「她真這麼咄咄逼人?」
就因為深知她不會,所以才會不嫌麻煩的找她求證,要親耳聽聽她的辯詞!
追根究底,這場女人間的糾紛是誰先蓄意發難,誰是誰非,不必花心思去猜測,他、甚至連拓跋及阿契也心知肚明禍首是誰,但,他要知道的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弭平戰火。